天上的云层越来越厚,积压在头顶之上让人闷的喘不过气来,空气愈发闷热了。偶尔还有一声惊雷从头顶上滑过,闷闷的轰隆声预示这大雨将至。
苦等了一个时辰,坐在院中的宾客已经开始有些焦躁了,纷纷抬头看天。
楚乐拧眉看向文弱少年,“都已经过了巳时了,怎么还不出来?江惟,那什么首辅来着的让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江惟虽然身子孱弱,但谈吐不凡身上又有股豪气,昆仑派众子弟对他好感颇深,正好宾客越来越多,昆仑派不顾秋茗朗的冷脸干脆全部坐到了江淮这一桌上来了,挤是挤了点,可也方便聊天。
江惟微笑,“他只告诉我让我早点过来,我们日夜兼程赶路,幸好没有迟到。”说罢,又捂唇咳了两声。
楚乐不觉对那首辅大人厌恶上了几分,“你身体这么弱,还让你日夜兼程赶路,亏你还当他是朋友。”
“今天是他成亲大喜的日子,就算他不说我们也会赶路过来的。我两个朋友为了我一直都将终身大事搁在一旁不理,如今好不容易成亲了,我高兴还来不及。”
一直默不作声的秋茗朗忽然冷道,“不是你的缘故。”
江惟但笑不语。
涉及别人的隐私,楚乐自然识趣的不再问下去。但看江惟喝了百花露之后还是不住的咳嗽,忍不住道,“你这身体真弱,你该学些功夫强身健体才是。”
“我小时候倒也学过武,身体反倒越练越差,舅舅就不肯再让我学下去了。”他顿了顿,目中隐露羡慕之色,“若不是因为我的身体,我倒真想与你们一般仗剑走江湖,岂不乐哉。可惜我一年之中倒有大半年待在家里,就算出来也不敢走了太远。对这世界所见所识大都是从书中或者外人口中得知,难免有些遗憾。”
一个憾字刚刚出口,他又是一阵急咳,紧紧捂住胸口,脸色登时其惨无比。白衣登时变色,“公子!”
秋茗朗立刻伸手在江惟身上点了几处要穴,夺过青衣手中药丸粗鲁塞入江惟的口里,“吞下去!”
江惟呛了呛仍然皱着眉头吞咽下去,楚乐急忙将手中的茶水递过去,喝完茶水好一会脸色才渐渐好转了起来,嘴角微动勉声道,“见笑了。”
昆仑派众人悬着的心方才松了下来,看向江惟的眼神里不由添了几许同情之意。心中都暗自忖思:怪不得他大半年待在家里,这种身体确实不宜远行啊。
忽然旁边宾客一阵鼓噪哄笑。
楚乐往台上一看,登时愣了。
正厅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只白鹅,那白鹅养的肥肥胖胖,走路颤颤巍巍,脖子上系着一朵大红花,红花之外有红绸连接,赫然正是那根应在新郎手里的红稠条。
出现白鹅不稀奇。
扬州人家如果新郎重病或者别的不可说的缘故,都是以白鹅代替拜堂。
可是……楚乐的柳眉抽了又抽,跳了又跳,视线落到白鹅屁股上拖着那个绸布白标签上再也挪不开。旁边小师妹呐呐的问,“师姐,为什么那白条上写的是昆仑少侠?那白鹅指的是不是五师哥?”
红绸微动,跟着进来的一身红袍的新郎官,红袍烈焰如火。堂下宾客大都都是参加过那场抛金招亲仪式的人,自然认出这新郎官就是那被砸的男子,今日一见不由再次叹息:一朵鲜花还是插在了牛粪上啊。
秋茗朗脸皮微抽,低骂,“丢人现眼!”
比之秋茗朗的排斥,江惟倒是看的兴致盎然,“这种事情也只有司马这种真性情的人能做的出来。”
红袍再一扯,新娘走了进来,大红盖头头上盖,莲步轻移,婀娜又多姿。
新娘往中间一站,左边是那只大肥鹅,右边是司马舸。两人一鹅在一条直线上站着。
“一拜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