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之间,三人已经堪堪上了船。
千禧斋的船极牢固,丝毫不因为多了三个人晃荡一二。刘如和在旁边细细打量,还是琢磨不透这三个人为什么会跑到这里来。
萧姑娘从未插手过大人的案子,而娄默虽然是娄家的长女,自从嫁人生子之后便鲜少出门,深居简出,就连司马舸都很少出门,若不是他家与娄府有些生意上的往来,恐怕也认不出这两个人来。
但见他们三人直接走到冷面知府那边,萧秋娘有些嫌恶的看着尸体,娄默似要伸手去碰触,却被司马舸给拦了下来,嘻嘻哈哈的说了一些什么,却登时惹来娄默一记重拳。
刘如和惊讶外加黑面。
这里是杀人现场,他们居然跟玩似的!
刘如和往前走了几步,就听见司马舸漫不经心的道,“从伤口上来看乍看之下似乎是崆峒派的虎吟拳,不过虎吟拳来势霸道,这伤口却很细致,所以应该不是。”
“虎吟拳?会不会是崆峒派故意为之,故意混淆视线?”娄默接口道。
“唔,确实有这种可能。”司马舸蹲下来,细细查看店掌柜的伤口。
刘如和怔了怔,忍不住插口道,“可他们不过是普普通通的生意人,怎么会牵扯上江湖人?依我看,这几个人倒像是被人用铁拳打穿了肺腑!”
他这一出声,所有人立刻都看了过去。娄默先收回了视线,萧姑娘翻了一记白眼过来,司马舸则兴致盎然的上下打量他,看的刘如和一时之间不知道手该往哪里放,心头顿恼,才欲发怒,肩膀忽的被人重重一拍,“你说的很对。”
刘如和双目圆瞠。
他自认为练过几年的功夫,拳脚眼力比寻常人都高上几分,可是这人刚刚这么一拍,他明明见到他的肩膀动了,他本来也已经准备闪躲,居然没有躲开!
陡然间,他看向司马舸的眼神如同在看一个怪物。
司马舸哈哈大笑,又拍了拍方知府的肩膀,“俊笙,你这个文书师爷不容小觑啊,眼睛可比你利的多了。”换言之,他也是承认了刘如和的推断了。方俊笙略讶,“果真是铁拳所伤?”
“嗯,能够将胸口贯穿,一定需要强猛有力的力道,虽然也有不少人能有这个力道,但是如此猛力之下不能保证伤口的完整,这力道,这伤口,约莫应该就是铁拳之类的东西造成的了。”司马舸微微一笑,“而且,从胸口贯穿的角度来看,这人极有可能一只手臂不是寻常手臂而是铁臂,或者,至少手中戴了一只铁制手套。”
方俊笙当机立断,“刘师爷,立刻封锁扬州城,挨家挨户逐一排查。”
早已经听的愣住了刘如和恍然醒过神来,不觉抬头多看了司马舸一眼,这人好利的眼神……见司马舸满是兴味的打量着他,他心中一寒,匆匆忙忙带着衙役们下去了。
“怎么,你怀疑他?”方俊笙忽的淡淡的问。
刘如和带着衙役一走,尸体周围立刻只剩下他们几人。
从一开始,司马舸总是若有所思的打量着刘如和,他绝对不是多事之人,如果不是事出有因绝对不会如此。
司马舸诧异的看过去,惊呼,“俊笙,你什么时候成我肚子的虫了!”
方俊笙脸色微黑,“说!”
司马舸哈哈大笑,本想再卖个关子,可一瞟见萧秋娘那张似笑非笑的脸,立刻干笑了两声。这位毒后娘娘可绝对不是浪得虚名,还是少少得罪比较好。他咳了声,“我倒是没有怀疑他,只是他的身法有些像崆峒派,崆峒派的弟子从不做官,我一时觉得有点奇怪。”
“是这样吗?”
“他的爹是崆峒派的千手如来刘枫。”清浅的声音忽的从旁边传了过来,众人循声望去,不远处那个本来自顾自喝茶的人抬起头来,露出一张俊秀温和的脸来,娄默不知何时也已经端着一盘糕点坐了过去。
萧秋娘待看清江惟的相貌之时,左手忍不住抖了抖。
司马舸又一笑,走了过去,“你不在江南山庄做你伟大的武林盟主,没事来这边做什么?”方俊笙怔了怔,他早就知道那边有个人,却没有想到坐在那边的人居然是江惟。摇了摇头也跟在后面,走了几步,回过头,“怎么了?”
萧秋娘站在原处却没有跟在后面,见方俊笙回头看,心中暗暗叹了口气,面上却是嫣然而笑。急走了几步环住他的胳膊,方俊笙脸上微红,忙不迭将她的手从他手上拉了下来,“大庭广众的,不要拉拉扯扯。”
萧秋娘一双美目就这么盯着他。
方俊笙心中微软,才要开口,话到嘴边心头忽的顿恼自己的意志不坚定,撇开脸不再理她,快步走了过去。
江惟选择的桌子极大,又是一张圆桌,五个人团团围坐也不觉得拥挤。娄默与司马舸自然是挤在一处,方俊笙独自坐在一边,萧秋娘本来是想靠着他的,却又被他躲了开。于是格局居然变成了三人分坐,两人相黏的局面。
江惟将方俊笙与萧秋娘的别扭收入眼底,他秉性温和,将自己身前的糕点递到了萧秋娘身前,“千禧斋的糕点还算不错,可以试一试。姑娘恐怕就是小豆嘴里常常念叨的毒后萧姑娘,多亏姑娘慷慨相助,否则蓝狼心之毒也不会那么快得到压制。”
一盘糕点端送到萧秋娘身前。
萧秋娘身子陡然一震,手一动那盘糕点哐啷一声倾倒一地。
方俊笙讶异抬首,定定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