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家一听小玉说姐姐没有吃完那包儿榴莲酥，就火急火燎跑来方晴晴房间，完全忘了前几天还被她硬生生从房里轰了出来。 “小玉，你难道没听到屋里有老鼠吗？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不要把点心放在屋里，吃多少拿多少，你就会偷懒一次拿来好多。”方晴晴躺在床上被方家一砸吧嘴的声音吵到，还以为有老鼠，就劈头盖脸一顿教训。 方家一吃得尽兴，一听姐姐语气这么严肃，顿时吓到了。过了一会儿，他一脸堆笑：“姐姐，是我。你这么可爱的弟弟，怎么就和老鼠相提并论了呢。你听，砸吧砸吧，可不是我在吃东西嘛！” “我的老弟啊，为什么教书先生不教教你吃东西别发出声音呢？这震耳欲聋的，叫我怎么睡！”话音未落，一个枕头就飞向茶几。 “诶，我成功接住了，你说我是不是比上次有进步了？” 有一次大清早，方家一在屋里吃东西吵醒了方晴晴，被方晴晴一个枕头过去将脑门儿砸了个大包，害得方晴晴一连几周都被母亲拿着鸡毛掸子罚礼数。这次方晴晴本来也很生气，只是方家一这么一说，她也不敢再找苦头，倒头仍旧大睡。 “什么有书多附鹤，女床无树不什么……”方晴晴模模糊糊听到他在念什么，猛然反应过来，闪电般光着脚跑下床夺去方家一手中的纸条，不过拽下来一半儿。 “姐姐，想不想知道后边是什么呀？”方家一从没见过姐姐光脚的样子，竟然觉得好好玩儿，就想逗逗姐姐。 方晴晴瞬间乖巧，犹如一只白兔，努着嘴、拼命点头。 “什么什么什么，什么什么什么。哈哈” 竟然耍我！ 方晴晴也不穿鞋，站在原地双手叉腰：“识不识字啊你？人家多格格早已熟读唐诗三百首，就你这大字不识几个，还想娶人家做老婆，呵呵，癞蛤蟆一个。”说完，还不忘翻个白眼让方家一体会。 方家一一听姐姐说自己配不上青梅竹马，还挖苦他不识字，“哐”的一声将榴莲酥拍在桌上：“谁说我不识字，‘星沉海底当窗见，雨过河源隔座看’，这是李商隐的《碧城》，我都认识，我还会背呢！”一股脑儿说了个完，还是不解气，方家一的小脸蛋依旧鼓鼓囊囊。 “哦，原来你都认识啊，你好棒呀！”方晴晴忽然跑过来，蹲下身子捧着他的脸乱摸。没想到自己略施小计，方家一果然上钩，最后还赠送一个气鼓鼓的包子脸表情包。想着想着，自己不觉捧腹大笑。 方家一气还没消，看到姐姐无缘无故又在笑，一顿琢磨才知道被姐姐给耍了。惹急了他，他推开桌上的榴莲酥就往娘亲屋里跑。 方晴晴一边忍笑收拾着地上的榴莲酥，一边想着那两句诗。星沉海底当窗，雨过河源隔座，星海、雨河，这不还是湖心亭嘛！方晴晴忽然朝门外大喊小玉。 小玉急急忙忙赶了过来：“姑娘，这又是怎么了？” “那个，近日庙会在哪里看舞狮？” “哦，在醉香楼边的戏台上。姑娘，你问这个干嘛？这事平常你都是不关心的。” 方晴晴捡起纸条，看到字尾写着“散”字。原来如此。 她忙拿出一张纸写上“杨柳依依”便交与小玉送去。 小玉前脚刚走，母亲后脚就进来：“小玉急匆匆所为何事？” “母亲，小玉出去帮我去买一点新到的脂粉，因为刚到货，我怕被人抢了去。”方晴晴生怕出了破绽，忙暗暗庆幸。 方夫人一听便止不住数落方晴晴：“你呀，你，你说说你，嫁不出去就算了，还干嘛总招惹我的宝贝儿子。真是看见你就来气，整天打扮那么好看有什么用，倒也没见你把自己嫁出去。你就是作孽啊，活生生把自己的名声给毁了，都快二十岁了还是个老姑娘！叫我怎么说你才好！” “哎呀，我知道了，还整天说，就会天天念叨。”方晴晴一听又是这套，假装乖巧的样子瞬间瓦解，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开始抱怨。 “你还有脸抱怨了，你以为我愿意天天这样念经啊。这都是你们方家老小给逼的。方季青呢，天天就只会说我没给你找个婆家，自己连管都不管，方家一整天还拉屎拉尿让我伺候，你呢，还天天不让我省心。到最后落埋怨的都是我。”方夫人说着说着竟然泪流满面、满腹委屈。 “好啦，别哭了，方夫人。我也想嫁啊，得有人愿意娶我呀！再说了，你都说了我这名声烂的，谁敢娶啊，要是真有，就算他是乞丐我也愿意。这关键不是没人嘛！”方晴晴早已习惯方夫人上演苦情戏，佯装乖顺不痛不痒劝几句。 谁知方夫人听她这么一说，抹抹泪、秒变情绪：“不用乞丐，华府的公子就行。” 天！歪打正着说到心坎儿了还！方晴晴再这么认真地听过母亲大人说话。 “晴晴啊，我都给你打听好了，他家虽不是富贵人家，但毕竟是书香门第，就算祖上犯了点儿王法，那其他人这些年也是清清白白。咱们方家算不上家缠万贯，但还能嫁得起女儿。最坏的，你名声不好了点儿，只要嫁妆多带些，婆家也不会说什么的。” 一晚上，方夫人都在和方晴晴说着如何让父亲认定华南生是女婿的不二人选，其中当然也有不停贬低方晴晴。这次她被母亲说得一文不值，却无心反驳。只要能嫁给华南生，这点贬低忍忍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