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真是被人叫醒的,抬头看向牢房里的烛火,在看看铁窗外的暮色。
又到了晚上。
牢房的门被打开,锁链划着地面,再度攀上牢门的木柱子上。
“宋真,出来,京都来的大官提人。”
宋真靠着墙壁勉强站了起来,两股还打着踉跄。
提人的衙差显然不是县里面原有的人,见到宋真如此,便呵斥再三。“腿脚麻利些,要是耽误了京官,连累了咱们,有你的好果子吃!”
说着就要挥鞭,宋真下意识抬手一挡,那鞭子划破锦衣,里面皮开肉绽。
吃痛的宋真,只是皱眉,并未言语。
可那衙差见到宋真居然胆子大的敢躲,扬起鞭子就要狠狠抽来。
眉头紧锁,宋真握紧拳头,只是她还没动,有人便出手将那衙差拦住。
“大人!”那衙差跪在地上,“大人为何来此,地牢污秽,还请大人稍加等待,小的立刻将宋氏女押到大人面前。”
“你便是如此押的?”被唤作“大人”的男子声音低哑醇厚,闻此声,年纪应该不大。
“大人恕罪。”
宋真并未抬头直视那位“大人”,她的视线里只见刚才那张牙舞爪的衙差跪在地上,满头大汗,如临大敌。
“下去。”
“是,大人。”
那个衙差赶紧起身离去,走的时候还特意看了几眼宋真,眼睛里透着几分古怪的意味。
“你便是郑祁的外室?”
宋真脸一黑,抬头看向说话的男子。
恍惚间,她好像又回到那个热闹的晚宴,她躲在大殿一侧的屏风后面,合着几位宫女躲在后面,偷窥那位传言大陈最美的男子——留侯。
仔细一看,这人与留侯有七八分相似。只是那双剑眉,微微一蹙,便戾气极重,骇得常人说不出话来。
观此人年纪,应该已然二十有五。
“你便是郑祁他哥?”
对方出言不逊,宋真也不给面子。以彼之道还之彼身罢了。
“倒是个口齿伶俐之人。”
“承让。”
宋真瞅了此人一眼,便心中不喜。倒不是为别的,只是这人一来变为自己冠上“郑祁外室”的名号。
别说自己没有,就是有,他这般说话,她也恨不得给他两耳刮子。
“郑祁素来喜欢温柔小意的大家闺秀,你……”
宋真抬头看向这个绕了半圈,频频摇头蹙眉男子,也皱了眉心,“郑大人之兄大理寺少卿郑砚郑大人听闻明察秋毫,断案犹如神助,你……啧啧”
与郑祁待过一段时间,言未都与她还有些联系,她也知道,郑祁有个十分不待见的庶出兄长,想来便是这位。
宋真言语之间给他的敌意,郑砚倒是没多少意外,毕竟,这是他那个嫡出弟弟的女人,自然是站在他弟弟这边。
要是与他亲近求饶,他倒是要想想自己这个弟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
“言语之间如此犀利,看来,姑娘有些底气。”
站了许久,宋真双腿吃痛,握紧双拳,额头上早已渗出汗渍。
“宋某无错,自然正气相护,这便是大人所说的底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