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物都已经送上,再没有了其他事,瑶华和舅太太上了马车。
等到马车离开薛府,容华才回到院子里。
不过是一夜之间舅太太一下子变了个人,昨日她回陶家的时候,舅太太还正襟而坐,似是等着她主动问起静妃,今天一下子就客气起来。
锦秀端上来一杯茶,容华刚喝了一口,苏长久就来回话,“小的找了几个人一直在周围看着,真的有两个人鬼鬼祟祟的行踪可疑,等到少夫人娘家人的马车走了,那两个人才离开。”
果然是有人盯着。
容华点点头,吩咐苏长久,“这段时间多多注意府外的情形。”
苏长久离开,锦秀笑着带弘哥身边的小厮来。
那小厮送上了弘哥写的字帖,恭敬地道:“二爷说了,要将字帖拿给少夫人看看。”
听着这话就知道有自夸的意思,容华低头看了,上面的字果然比从前有了进益。
那小厮接着回道:“先生让我跟少夫人说一声,侯爷准备好了马匹,今天先生带几个家人要教二爷和七爷骑马呢。”
这么快。骑马的事薛明睿必定安排好了,一定不会有什么问题。可是想到弘哥和薛明哲第一次骑马仍旧有些担心,容华吩咐道:“毕竟是第一次,让弘哥和七爷去给老夫人磕个头,然后再出去。”先生之前定是禀过了老夫人,才会教骑射。让弘哥和薛明哲过去老夫人那里听听长辈的教诲,做事也能更谨慎一些,毕竟还是小孩子,需要约束。
小厮应声退了下去。
容华低下头又看手里的字帖儿。
陶正安和赵信与炼丹的事有关,这些一旦被朝廷知晓,将会有什么后果?
虎毒不食子,连亲生女儿都会下杀手的人畜生不如,她不对陶正安抱任何期望,不管是陶正安还是大太太,只要身边任何人有利用价值,他们都会毫不犹豫的牺牲。现在陶正安失去了义承侯府这个靠山,她嫁到了薛府又不受大太太摆布,大太太只有依靠静妃,静妃显然不是一个安分守己的人。
将来的陶家如何她不在乎,她只在乎她关切的。
陶正安这些年做的事无非都是为了能节节高升,如果陶正安能主动辞官,对弘哥和她都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
要让陶正安“主动”辞官。
陶正安的浙江司郎中做了三年多,这买女求荣的富贵也应该到头了。
到了晚上,容华到老夫人屋里又学了一遍宫中的礼仪,刚做了一遍,薛明睿回来了。
老夫人笑着道:“容华比我年轻的时候伶俐多了,教过的事一遍就记住了,我在宫中生活了那么多年,有些礼仪细究起来还做不到十分的好。”
容华侧过脸去看薛明睿,薛明睿也正看过来,两个人的目光撞在一起。
老夫人的笑意更浓了。
晚上吃过了饭,薛明睿看了容华进宫拿的礼物。
容华笑着道:“咱们屋子里也没有合适的东西,临时出去买我又怕出什么岔子,选来选去还是从娘屋子里拿出来这一件,佛手寓意也好。”
薛明睿点点头。
春尧带着屋子里的丫鬟都退下,容华和薛明睿进了内室,容华伸手给薛明睿整理一下衣衫,将瑶华和舅太太的来的事说了,“我特意让苏长久注意了府门口……舅娘来的时候有人盯着。”
现在这样的时局,任谁府上都免不了有别人的眼线,可是今天这件事似是有针对而来。
薛明睿眉毛微微一皱。
容华微微一笑,“越是这样,明日我越要进宫去。”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她,她不能让他们失望,不能退缩不能心存侥幸,否则难免要被人抓住弱点。要提起精神好好面对,容华伸出手抚开薛明睿皱起的眉毛。
她伸出的手指被他握住,“明日我也会被传召进宫,和你之是几面宫墙之隔。”
风轻轻吹着软烟罗,他的目光深凝,衣袍领口上的暗绣蜿蜒而下,头上的金冠镶玉在灯光下闪闪发光,仿佛能透入人心里,让人心安。
容华不由地笑了。
……
皇太后赐宴,赴宴的外命妇早早就上了马车,赶到西华门外等候,时辰一到宫门开启,外命妇们亲手捧着谨献给皇太后的礼物,拿着宫牌陆续由西华门进到宫中。
即便是女眷入内,宫中守备比往日更加森严,但凡拿进宫中的东西一概要经过查验,经验之后的外命妇在宫门内互相打着招呼,然后侧头看那些正被查验的夫人。
宫门守卫旁边跟着内侍,容华将宫牌递给内侍,内侍看了看,上前行礼,“武穆侯夫人。”
宫门旁另外有两个内侍飞快地抬了下头看向容华。
容华将礼物递过去,内侍仔细地瞧了瞧方才送回容华手里,低声道:“请夫人拿好。”
容华接过礼物点点头,那位内侍的眼睛似是又在她身上扫了两眼,然后看了看旁边的女官,女官急忙上前接应容华,“武穆侯夫人请随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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