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道陶正安的急切,容华还是缓缓劝慰道:“父亲是听别人说了什么?外人的话怎么好相信?母亲在女儿面前总是时时刻刻提起父亲,可见是心心念念都想着父亲的。”
陶正安咬牙切齿,“她不过是拿我做幌子,这些年为了我的话没少说,做的却都是什么事?你三姐、四姐远嫁,你嫁的是好,也是我主张和薛家结的亲。谁承想她会给你准备了那么薄的嫁妆,让薛家人岂能不笑话,”说着叹口气,“都是我这个父亲没有做好,让你们受了委屈。”
三姐、四姐远嫁都是陶正安为了巴结赵家才做的牺牲。她嫁去薛家用了多少嫁妆陶正安怎么能不知晓?现在却装作一无所知。尤其是陶正安皱着眉头痛心疾首的模样,真是像极了追悔莫及的父亲,她当年怎么就信了陶正安,将他当成最疼自己的亲人。
既然陶正安这样卖力气的解释,她也不好没有任何反应。
容华怔愣了片刻这才道:“也许是母亲有别的考虑,钱财无非是身外之物倒不算什么,可是名誉就……”
槅扇微微一动,不用想就知道有人在那里听。
陶正安阴鸷地道:“她自己做的事还要让别人跟着受累不成?”
容华还要说,陶正安已经挥了挥手,“这件事就不要提了,现在最要紧的是,你去族里说说话,这些年是你母亲蒙骗了我们,有错也是在她一个人,我自从当了宗长可是尽心尽力为族人做事。”
在女儿面前将所有罪过一股脑推给妻子。容华心里冷笑。
容华假装心里难过,“宗长的位置就那么重要吗?父亲若是放弃宗长的位置,替母亲偿些罪过,说不定族里会……”
陶正安道:“你懂得什么。族里哪讲什么人情,我是一族宗长更不能徇私。”
陶正安说了这话,容华哪敢再争辩。
陶正安道:“我还不是为了你们,你们虽然嫁出去也要有娘家依靠,眼见我就要丁忧在家,再不是宗长还不让人笑话你的娘家?你年纪小还不知道这里面的厉害。”
见容华不再有异议,陶正安接着道:“等到侯爷来了你再去。”
是让她仗着薛明睿之威。
容华不出声只是轻微颌首,陶正安这才满意地离开。
容华从屋子里出来,锦秀忙迎了上来。
容华轻声问道:“怎么样?”
锦秀看看左右谨慎地道:“就像少夫人说的,果然有人盯着,本来大老爷安排的婆子在旁边守着,少夫人刚进去没多久那婆子就肚子疼去出恭……”
时间不可能会拿捏的这样恰到好处。
陶正安也太不懂内宅的事了,要知道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尤其是这些婆子素日来嘴就不严,加上从前又都听大太太的,今天听见陶正安的话,怎么会没有人去大太太面前说。
那半路去出恭的婆子做的再明显不过。出恭是假让别人趁机去偷听才是真,这婆子是一早就收了别人银钱替人办事而已。那偷听的定然是从族里来帮忙的下人。
刚才的谈话,她无奈沉默,陶正安步步紧逼,这些话应该已经传了出去。
陶正安早就应该偿还他这些年的所作所为,今天她就替他开个头。
……
陶正安不动声色地回到孝堂,又过了好一会儿,大太太房里的丫鬟上前来道:“太太有急事要见老爷。”
陶正安皱起眉头,“什么事?”
那丫鬟道:“是族里的事,大太太想出办法了。”
要不是这句话陶正安定然不会理睬。
那丫鬟规规矩矩地回禀,“大太太说有些话不方便让人带,还是请老爷过去听听。”
陶正安看着孝堂中央横放的棺木,方正的脸上满是肃穆,慢慢站起身大跨步出了孝堂。
眼下到了这种地步她还能做什么?无非是出出主意好让他念在多年情分上替她说句话,他就听听她到底会怎么说。
陶正安进了大太太的院子,撩开内室的帘子扫向床铺,只见大太太脸色青白,毫无生气地躺在被褥间,听到脚步声大太太抬起头一脸期盼地看向陶正安。
陶正安板着脸冷冷地道:“你有什么话就说吧,如今族里这样责难,我也没有办法。”
大太太嗡动着嘴唇想要说话却说不出声音,只能微弱地挥动着手让陶正安上前。
陶正安不耐烦地将头凑过去听。
只听大太太道:“我……有个……法子……”
陶正安更压低了头。
大太太眼睛一亮,手臂顿时有了力气,上前勾住陶正安的脖子张开嘴咬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