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明霭上前将二太太扶起来,和几个丫鬟七手八脚将二太太安置在软座上。
二太太坐好,任静初刚松了口气,只听老夫人又道:“你娘病成这样,你也不知道拦着点,怎么就让她过来,如今身子有损可怎么得了?你们年轻人就是不懂得轻重。”
任静初只觉得众人的目光都向自己看过来,心里纵是有委屈,却看老夫人凌厉的眼睛和低沉的表情不敢开口,转身要寻青穹,却发现身边的丫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支了出去,众目睽睽之下,她吞口吐沫等了半晌,旁人没有要替她开脱的意思,她这才硬着头皮低头道:“老夫人……教训……的是……”说着话手里的鲛帕揉成一团,指甲也刺进手心里。
老夫人冷声道:“你娘病了,你要多上心,免不了要床前伺候汤药,房里的中馈也要向你大嫂学着,你们年轻不能和我比,该学的多着呢。”
任静初哪里受过这种训斥,眼泪就掉下来。
“有了夫君就跟在家里不一样了。要不然出门当日必定要掉眼泪的,若是做的好,将来儿孙满堂,受人尊敬都是年轻时攒下的福气,你们在家里那是受了祖上的福音,那是多少族人辛辛苦苦才有的结果,你们长大了也要有一番作为,这才能让后代子孙和你们一样有个好前程,要知道你们享的富贵都不是白来的,一不小心随时随地都可能会失去,不说远的就说咱们族里,有多少是前人享尽了富贵,如今子孙只能靠别人的施舍度日。”说完话眉眼中已经带了倦色,“你们回去能仔细思量,也不枉我今日说了这些话。”
众人忙应承。
薛明霭和任静初扶了薛二太太上肩舆,几个人出了屋子,只见钱氏早已经在门外候着,李妈妈不免上前交代钱氏好好照应二太太的话。
二房人都走了,容华服侍老夫人进内室躺下,薛明睿也上前和老夫人说话。
老夫人叹口气,“我最近身子骨软的很,没有了精气,你三弟的事就要你们多多上心。”
薛明睿道:“祖母放心,外面的事有我呢,就算有什么话也会压下去。”
老夫人点点头,“府里的事容华也交代了,又想出法子让陶家家庵出面,”说着看向容华,“难为你了。”
容华微微一笑,“都是我该做的,红英的事也是我管束不严……”
老夫人叹口气,“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老夫人叫红英过来说过话,红英将原委都与老夫人说了,二太太让红英注意她的举动一节,红英自然也说了,否则红英说不清怎么和薛明霭见面,更无法证明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不是薛明霭的。
老夫人道:“明日红英去家庵……”
虽然是陶家来接人,但是老夫人已经命人半路接应,怎么安排红英就看老夫人的了。容华道:“我都安排好了。”红英肚子里的孩子月份已经大了,不可能就将孩子打掉,否则就是一尸两命,可是红英将孩子生下来,老夫人要如何安置这个孩子?老夫人心思深,这件事到底会怎么处理,她也摸不清楚。
……
从老夫人屋里出来,容华想起薛崇义,抬起头看向薛明睿,“侯爷有没有和二叔说一声?”
薛明睿将容华身上的披风裹好,手紧紧握住容华的肩膀替容华将风压住,“这些事不用去知会,二叔听说这个消息高兴还来不及,哪里会自己说破。”
容华微微一笑。
刚走进南院,薛明睿低声问,“累不累?”
整日里在房里歇着,不过才出来走了一圈哪里会累,容华刚要摇头,腰间一紧整个人已经被薛明睿抱起来。
“侯爷。”容华心里一慌向旁边看去,只见锦秀等人都低下头。
“前面黑,青石路又滑,要小心点,万一摔了怎么办才好?”
话是这样说,可是让丫鬟在前面打灯就是了,哪里用得着……容华低下头看薛明睿。
刚毅的眉眼已经化开来,上面洋溢着春风般的笑容。
哪里是怕她会摔了,分明就是借口。
……
容华吃了早饭,锦秀几个给红英收拾好了衣物这才进屋道:“红英说要过来给少夫人磕头呢。”
红英和红玉两个说了一晚的话,看起来稍稍有些憔悴,却比前几日镇定了许多,见到容华毕恭毕敬地跪下来给容华磕了三个头,她平日里便不大善言辞,现在更怕说多了被人听去,只掉了眼泪道:“红英多谢少夫人的恩情。”又嘱咐红玉,“要好好服侍少夫人,替我尽尽心。”
薛明霭陪着任静初回了娘家,红英这边等着的却是陶家家庵的庵主。若不是少夫人,红英如今恐怕已经……虽然说这件事要怪红英,可是现实就是这般,主子尚能犯错,下人就不能有半点错处。
春尧、锦秀、芮青几个都和红英一样,心思沉重。
庵主进府和容华说了些话又取了容华送的年疏,便带了红英出了门。
庵主这边刚走,外面的婆子就来道:“陶家三太太来了。”
廖氏是双身子的人,通常不会随便出门,怎么会没让人知会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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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