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夫人点点头,“你起来吧!”
瑶华捏着麻痒的腿,半天才站起来,转头问那下人,“我的事和舅舅说了没有?”
下人道:“说了,李老爷只说亲家二爷少不更事,不怨大奶奶。”
任夫人整理一下手里的绢子,“我说也是,我们两家结亲是大家都眼见的,”说着看向瑶华,“你那兄弟实在不懂规矩。”
瑶华顿时委屈起来,用绢子擦了眼角。
等那下人退了下去,瑶华道:“弘哥不懂什么,不过是有人在背后唆使,媳妇受些委屈没什么,就怕那些人不是要针对媳妇,而是我们任家。”
任夫人看向瑶华,“这次牵扯了你的娘家,你准备要怎么办?你和延凤没有圆房也是实情,若是延凤果然去了西北你又如何?”
瑶华立即又跪下来,“媳妇自然是死也要保住夫家的名声,若是娘家有人来,媳妇必然辩解。媳妇进了任家门,生是夫家的人,死是夫家的鬼,媳妇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离开夫家的。”说着默默流了眼泪。
任夫人表情略微缓和,“你有这种心思就好。也不枉延凤善待你一回,”说完话挥挥手,“好了,你也忙了一天该去歇歇了。”
瑶华向任夫人行礼退下,拖着又酸又胀的腿慢慢走出任夫人的院子,刚走到翠竹夹道,迎面看到湘竹提着灯笼焦急地等在那里。
瑶华皱起眉头,“怎么了?”
湘竹急道:“夫人有没有埋怨大奶奶?”
瑶华摇摇头,“没事了。舅舅那边肯帮忙去求静妃娘娘。”
湘竹听得这话松了口气,却仍旧眉头紧皱,有些话想说却又不敢说。
瑶华深深地看了过去,湘竹这才声音晦涩,“我到处都找不到翡翠,也不知道她现在跑哪里去了。”
瞧着湘竹吞吞吐吐的模样,瑶华心里顿时像横了一根针,脑子也跟着“轰”地一下,“有什么话你还不敢说?”
湘竹低下头来,“院子里的小丫头看到翡翠似是去了世子爷那里。”
瑶华紧紧地攥起帕子,“有没有让人去探看?”
湘竹摇摇头,“没有,是西边的同乐轩,那边向来婆子多,谁也不敢靠近的。”
府里新修的同乐轩,到处用的都是烟罗,外面种着百卉,任延凤曾说修好了带她过去住,她让人打听过,那边安排的婆子最多。
翡翠既然能去那里,必然是任延凤首肯的,否则守门的婆子也不肯放人进去。
瑶华深吸一口气,脑子里清明了几分,皱起眉头看湘竹,“回去再说。”
任夫人院子前不是说话的地方。
两个人走出正院,过了东边的月亮门,左右没有旁人,湘竹低声开解瑶华道:“世子爷心情不好,叫了些酒菜在同乐轩里喝酒,一定是喝醉了。”
瑶华紧紧抿着嘴唇。她在任夫人房里受苦,任延凤却和翡翠在同乐轩里喝酒,不知道怎么的从前未嫁过来之前,任延凤苦苦哀求她的种种一下子回到她的脑海里,为了博她一笑,堂堂世子爷开口闭口称小人,低三下气地恳求她看他一眼。而今她处境这样艰难,还一心为他想办法,恐怕他真的去了西北。她这样辛辛苦苦的谋划一切,他却放浪形骸和她的陪嫁丫鬟在同乐轩里……
瑶华的眼泪不知不觉地滑下来,胸口一窒顿时咳嗽起来。
湘竹焦急地道:“奴婢陪着大奶奶去同乐轩,看翡翠那浪蹄子怎么说,大奶奶千万别气坏了身子。”
她也想立即冲进同乐轩质问个清楚,瑶华闭上眼睛,脚下一滑差点就摔倒,安静了一会儿她彻底回过神来。
木已成舟,嫁过来之前她就知道府里的姨娘不止一个,她心里早就有准备,这时候纠缠这件事又有什么意思,若是翡翠只是伺候饭食,并没有其他,她这样一闹岂不是……
贤妻就要有贤妻的气度。瑶华睁开眼睛,“回去。”
湘竹顿时错愕,“大奶奶不去问问?现在是为华妃着服期间,那浪蹄子怎么敢……”说着顿了顿,“反正也要路过同乐轩,大奶奶就去看看也无妨。”
瑶华望着前路,握着帕子的手还在颤抖。心脏像是被刀搅一样。
湘竹搀扶起瑶华往前走,“怎么也要弄清楚。”
瑶华让湘竹搀扶着,不知不觉地走到了同乐轩。
湘竹刚要上前问守门的婆子,耳边隐隐约约听到一阵笑声,“世子爷饶了我吧!我可再也不敢了。”这声音就是翡翠的。湘竹脸色一变,还没回头去看瑶华,已经听到剧烈地咳嗽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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