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司宝与郑司衣面面相觑,纷纷低头不敢言。
徐尚宫观皇帝颜色,虽知姜荣喜出宫一事闹得沸沸扬扬,天一之流早该禀报与皇帝知晓,他此时明知故问,分明就是要拿此事做文章。
但无论他要做什么文章,这等时候,该她出面禀报,便上前一步,准备回禀,不想水漓歌却先开口了。
“皇帝还不知道呢,姜尚服病重,昨日本宫已经准她出宫了。”
“出宫了?”
皇帝大惊,立时看向水漓歌,见她说的不像有假,当即一片怅然,似乎身上没了力气,后退几步后,瘫软着坐在了榻上。
“连跟朕道一声别也不能了吗?”
皇帝说着,又看向水漓歌。
水漓歌向他摇头,他便又是一阵惊讶。
“竟有这么快?”
又过半晌,皇帝才半梦半醒地说道:“姜尚服好歹服侍朕与御妻一场,御妻可有派人去问疾?”
陆司宝在旁边听着皇帝的意思,总算是听出点什么来,以为他当真不知道姜尚服出宫之事,瞧这样子,也该是对姜尚服还有恩宠,忙的跪了出来。
“大家,臣斗胆禀报,其实御用尚服局小宫女姜宝玉,这会儿正在殿门外,跪请出宫代大家与姜尚服问疾。”
“姜宝玉?”
皇帝的脑袋翁的一声,立时就有些脑壳疼,但是看见眼前这么多人在,忙又压下心头火,好一阵君臣情深的感慨。
“外面这么大的雨,还跪在外头为朕筹谋,真是个重情重义的好孩子。”
说着,他又看向水漓歌问道:“御妻觉得呢?”
皇帝态度这么明确,以至于陆司宝觉得自己铁定是办了件大好事儿。
姜尚服有病不报,水漓歌虽与她交好,却也不能做的太明显,有些事儿她做不得,皇帝却做得。
问疾这等淑荣,当然是由皇帝下旨最为妥当,也最不会落人口实,陆司宝不禁感慨姜宝玉可真是聪明,竟然想出这等法子来,想要给皇后一个台阶下。
如今她参与进来,至少也能沾一些功劳,显示出她这个代理御用尚服的用处。
于是她这会儿颇为得意,欣喜若狂地看向水漓歌,却发现水漓歌却还不温不火的,甚至还有点冷淡。
“大家,这不合规矩。”
陆司宝禁不住向后一坐,特么的好像玩脱了,水漓歌竟然有台阶不下,到手的御用尚服之位估计保不住喽。
还是郑司衣瞧见她失态,提醒了她,她才又重新跪好。
这边皇帝听闻水漓歌之言,也觉得她今日有些奇怪,却也没有细问,而是继续当着众女官的面问道:“可是姜家与旁人毕竟是不同的。”
“大家,”水漓歌亲自为皇帝更衣,帮她整理衣领,“咱们给姜家的,够多了。”
皇帝眉梢一挑,复又仔细打量了水漓歌一番,却也不再多说什么。
在场的女官又何尝看不明白?
姜荣喜没用了,姜家后人又是青黄不接,皇后这是要扶持新人了。
姜家人,失宠了。
果然,没过一会儿,水漓歌便回头看向林蜜道:“蜜儿,去外面训诫那个丫头,叫她赶紧走吧,半个时辰去训诫一次,若是三训不走,便按宫规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