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志入了宫后,身旁的侍卫荆或被留在了外面,内官笑脸盈盈地走了出来,捏着嗓子道,“将军这边请,陛下已经等候多时了。”
燕志跟上了他,竟来到了一处密室。
想不到这皇宫内,还有一处密室。也是在那密室内,燕志发现了一个惊人的秘密。这密室的正中间,放了一口白玉棺材。
棺身洁白如暇,色泽通透细润。仔细一看,上面还微微泛红,燕志手指一探,闻后才知那是血迹。
好好的一口棺材,怎会有血迹,就在燕志一脸疑惑之时,段钰从一旁的屏风走了出来。
“这口棺材,是朕的父亲给自己备下的。”段钰伸手摸了摸棺身,继续道,“父亲或许一早便预料到了会是这样的结局,只是他算了结局,并未算到过程。”
燕志一个武夫,实在听不懂他到底想说什么,便跪在地上,“陛下,臣就是赴汤蹈火,也会收好漠北江山。”
“流言一事,朕已经下令,凡再造谣生事者,格杀勿论。”段钰道。“朕不想因为那些人,让燕家寒了心。”
听他这么一说,燕志心里也有了底。但君心难料,段钰召他入宫,恐怕还有别的事。
“多谢陛下信任。”燕志道。
“不过……”段钰看向了他,“这流言可断,却不可斩断根源。燕志,你可知那些人是如何说朕的吗?”
燕志好奇,却不敢问。
段钰扶他起来,一脸忧心地道,“那些人说朕只是一个无权在身的傀儡,说这江山迟早会改姓为燕,朕虽信任你燕家,但这流言寒心,朕日日夜不能寐啊!”
燕志顿时恍然大悟,今日入宫,原是为了交还兵权的。
若他拒绝,那么燕家谋反一事便坐实了。
眼下只能交出兵权,才能将深陷流言里的燕家拉出来,可若交出兵权,便违背了父亲的话。
“记得在我十二岁时,宫里来了一道圣旨,封我父亲为相国大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当时我满脸自豪,练兵也有了干劲,一心只想为这漠北江山立下汗马功劳。”回忆起往事,燕志接着道,“但我发现,父亲并不因此而开心,甚至早早告知我兄妹四人,若是燕家遭遇不测,一定要保住自己一条性命。”
“那时我年少不懂,而今听陛下一番话,忽然明白了父亲的意思。”燕志道,将那一半的虎符双手奉上,“手握重权,必然会惹祸上身。”
段钰接过了他手里的一般虎符,心里的大石头也跟着落了下去。
“朕明白你的一番心思。”段钰道,“朕这么做,也不是不信任你,是局势让朕如此。”
出宫的途中,荆或见燕志一直没说话,便讲了一些城中趣事,但燕志去只是皮笑脸不笑,索性荆或便直言道,“将军因何事费心啊?”
“记得幼时,我不爱看诗书,父亲便让我跟着大哥一块儿练兵。”燕志道,“若再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我一定去看书,也比做这个将军好一万倍。”
“将军这是在说气话吧。”荆或道,“您时常说要一统中原,要为燕家光耀门楣,怎么现在又突然改口了?”
“我只是觉得……”燕志脸上划过一丝失望,“这天下好像不再需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