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陛下不杀之恩。”沈相言磕头谢恩,起身便走了。
那内官也是一个震惊,握着浮尘的手微微颤抖,指着沈相言的背影道,“陛下,这……这……”
段钰也是看出了他的异常,但若真杀了沈相言,这在朝堂上也说不过去,毕竟沈家没有得罪什么人,沈老将军毕生都献给了漠北江山,沈将军又一世清白,段钰倒实在为难。
“罢了,反正他也不在朕眼皮子底下晃了。”段钰道。
出宫的路上,方才的马车不见了踪影,沈相言心想这车夫实在不厚道,就这么将他抛下了。但转念一想,又或许那车夫觉得钱给少了,这才一走了之。
巧合的是,刚走出宫门,沈相言便看见了一脸和自己有仇的燕志。
燕志倚靠在那马车旁,似乎在等人,见沈相言走了出来,连忙朝他走了过来,道,“跟我走。”
沈相言却没动,“燕将军不会是要杀人灭口吧?”
“我倒没恨你到那地步。”燕志冷不防地回了他这么一句。
跟着他上了马车后,沈相言道,“燕将军有话直说,免得等我走了,你憋着难受。”
燕志冷哼一声,道,“你倒有自知之明。”
“我只问你一句。”燕志压低声音,打量着他,“负责押送李家父女出京的本是刘掌事,为何换成了你?还有你故意绕路来燕府,果真是为了叫李景云给语迟道歉的?”
“燕将军不识数?这分明是两个问题,我该回答哪一个?”沈相言笑道。
见他像个没事人似的,燕志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骂他一句,“昨日出事以后,我去查了现场,天衣司的刺客是你派来杀李家父女的,还是……”
沈相言敛眸,表情一下子就变了,“此案已结,若燕将军想差个明白,就去陛下跟前问个清楚吧。”
“停车!”沈相言起身,从马车上跳了下去,那马夫吓得赶紧逼停了马车,转身对燕志看了一眼。
燕志拉开车帘,下去叫住了沈相言,“你若是有什么苦衷,可以找我。”
沈相言闻声,便停下了脚步,“还以为燕将军想替死者伸冤。”
“我有这么记仇吗!”燕志嘟囔一句,虽然想问个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见他不肯松口,自己便不再多嘴。
日上三竿,陛下的圣旨也传了出来,扶苏策去沈家看见那门上贴着大大的封条,又赶紧上马来到了燕府。
见他急匆匆的样子,正好破坏了燕志养花的闲性。
“何事这么慌慌张张?”燕志问。
“陛下圣旨下来了。”扶苏策道,“贬为庶民,流放白都城。”
燕志闻言手上一抖,不小心折断了刚长出来的小花苞,他转身看向了扶苏策,“不是说好了做都尉,怎么又是流放了?”
扶苏策也没有想到,白都城如此偏远荒凉,若是做都尉,沈相言尚有立足之地,若是流放,扶苏策实在想不到沈相言会在那样的环境下如何度日。
“说不准,是陛下掩人耳目,给李家一个交代的假消息呢?”燕志道。
扶苏策朝他摆摆手,“糊涂呀燕将军,这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更何况那还是一张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