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有人敲门,紧接着响起了老管家的声音,“大公子,您嘱托给小姐熬的银耳煮好了。”
“端进来吧。”燕洵道。
门开了一侧,老管家端着一碗色泽饱满的银耳羹走了进来,那银耳似乎刚出锅,还冒着腾腾热气。
老管家一脸慈祥的笑容盯着燕语迟,忍不住多嘴一句道,“大公子听说北苑里那些人待您不好,毫不犹豫地将那人给杀了。”
如今听到杀人一词,燕语迟早已习惯了。
她忽然咧嘴一笑,道,“过去的大哥,是个连敌国俘虏都舍不得杀、被先皇都称赞是一个心肠慈悲的人,如今若先皇还在世,目睹了这近日以来的种种,恐怕还会痛恨自己当初有眼无珠,看错了人!”
“小姐!”老管家气得一抖,“你怎么能说出如此令人伤心的话!”
“下去。”燕洵让老管家先下去,等门重新关上后,他又坐回了那张老旧的藤椅上,伸手按压着隐隐作痛的眉头。
“别以为我不在你身边,便不知道你与燕志还有扶苏策的诡计。”他语气笃定,接着又道,“眼下燕家将面临重要关头,一个不好恐怕……”
“大哥究竟是想说些什么?”燕语迟知道他话里有话。
“这日子始终还是要过的,不如放下对大哥的偏见,咱们一家人和和气气过日子?”燕洵道。
“好。”燕语迟点头,“那你说说,那两个学生的死,是不是同你有关。”
燕洵闻言,眸中划过一丝复杂的深意,便道,“那日……你也在?”
燕语迟犹豫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那个戴着面具的人,是你的人?”燕洵问。
燕语迟却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反而有些好奇,“大哥难不成是觉得我误了你的事,恼羞成怒想杀了他吧?”
燕洵闻言苦笑一声,道,“如你所见,那日我为取药抓了两个书院的孩子,不过你也亲眼看见了,那两个孩子被你的人给救走了,之于为何会死在那地方,鬼知道吧。”
听他这幅无关痛痒的语气,仿佛并不是死了两个孩子,而是死了两只麻雀。
“如今已经有证据指明了是你抓走了那两个孩子,你认为大理寺的人会信你这番话?”燕语迟又道,“若你用童子血入药一事传了开,你真当觉得不会让燕家数百年经营起来的名声,一遭落入谷底吗!”
“大哥!醒醒吧!”燕语迟朝他一吼,似乎想要吼醒眼前这个燕洵,“你最初不是这个样子的!究竟是为什么,你才会变成现在这样?”
燕洵冷笑一声,将视线移走,看向了别处。
“反正我已活不久了,燕家的名声与我何干。”
燕语迟听到这番话,一脸痛心的表情望着她,燕洵见她眼眶微红,却还是咬着牙不让眼泪掉下来的这幅倔强模样,不由得温柔一笑。
“记得小时候你受了委屈,也是这样咬着牙,就算牙齿咬破了嘴唇,也绝对不让眼泪掉下来。”
回忆起过去,固然美好。但如今物是人非,他们也不再似孩童那般,亲密无间,未曾存在半分嫌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