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么一说，难不成摔坏了脑子，又或是沈相言叫阿秋给她喝了什么药，忘记了过去的记忆？

“人生在世，哪能没有名字。”陈辞道，“不如我给你娶一个，就叫如葵吧。”

“如葵？”那侍女念如葵二字的时候，那樱桃似的小嘴嘟了起来，倒显得十分可爱。又听她开口问，“是为何意啊？”

“从前有幸在书中看了一句话，便将这两个字记了下来，想着日后娶妻生了个女儿，便叫她如葵。”陈辞道，语气也跟着凝重了起来，这似乎都是很长远的事了。

那侍女却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忙拒绝他道，“既然是您留给未来女儿的，奴婢恐怕是承受不起这两个字。”

“我既送给了你，你便受着。若我他日反悔了，收回去也无妨。”陈辞却还是奇怪她的身世，便又道，“名字受之父母，如葵便是你的字。若日后想起身世了，再还给我就是了。”

“那便多谢大人了。”如葵笑道，她眼睛很大，亮堂堂的，笑起来那双圆圆的眼睛便成了月牙，让人不自觉地想要跟她一同咧嘴笑起来。

“你叫我公子吧。”陈辞道。

“是，公子。”

另一边，早已苏醒的燕语迟目光无神地盯着床顶，像是一副失了灵魂的躯壳一般，任沈相言怎么说话，她都不应。

实在无辙，沈相言只好命人将燕志带了过来，得知燕语迟醒来的消息，燕志拄着拐杖却也走的极快，若不是侍卫扶了他一把，还险些在门槛处摔了一跤。

燕志进来后，扶他的侍卫朝沈相言行了个礼，便退了下去。

燕志眼睛上的纱布还未取，只得靠手中的那根拐杖辨别食物，见他歪歪扭扭的样子，沈相言赶紧上前将他扶住，但燕志好面子，轻轻地推开了他，“我能走。”

“她醒了，就是一直不说话，你单独陪她一会儿，我下去给她做吃的。”沈相言带着他来到了燕语迟的床前，回头看了一眼床上那人后，便推门离开了。

门轻轻扣上，燕志伸手一摸，恰好摸到了床沿。

“语迟？”他轻声唤她，但回应他的却是一片寂静。密室里蜡烛很亮，燕志明显能感受到那一抹光辉。他苦笑一声，似在自言自语似的，“我分明知道他们在骗我，可就算把话挑明了，扶苏策也活不了。”

“若不是你还活在这世上，我恐怕也会随他们去了，只是现在才明白过来，原来活着的人最难熬。”燕志话里，全是对燕家上下，以及扶苏策的愧疚。

忽然一只手搭在了他的手背上，反手握住了他放在床沿处的手掌。

熟悉的温度穿过来，竟让人莫名地觉得安心。

燕志勾唇一笑，听她轻声道，“二哥……”

“所有人都死了，为什么我们还活着？”她的声音似在述说着痛苦，可表情却始终淡淡的，像是她最后的伪装。

“活下来，才能查清真相，还燕家的清白。”燕志道。

燕语迟闻言，一滴泪无声地从她眼角滑落，她反而咧嘴一笑，“是啊……活下来，才能让骂声停止，才能在九泉之下，有脸面对死去的那些人。”

“等二哥找到了真相，便带你离开这里，远离这些纷争。”燕志下定了决心。

“离开？”燕语迟眉头轻轻一皱，“这世上，谁又能真正地脱离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