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前,沈相言为了燕志的身份不被人看穿,便给他易了容,伪装成了一个中年伤残人士。但他这瞎了的眼实在引人注目,便叫一个侍卫拿来了一银色面具。
燕志伸手抚摸着面具上的纹路,脑海里似乎对手里这幅面具有了个大概的印象,“你天衣司好歹是个杀手组织,怎么个个都戴着个面具,可是日后改行卖面具?”
沈相言闻声一笑,将面具戴在了他的脸上。
下山的时候,沈相言特地叮嘱如葵看好了燕语迟,若她闲着无聊,便用轮椅推着她四处走走。如葵点头后,沈相言撂下了马车帘子,便随燕志入京了。
这一路,似乎走了很长的路,燕志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等清醒过来时,马车也停了下来。
耳边传来了沈相言的声音,“走吧。”
燕志一路都没有说话,他故意将一举一动都放满了不少,尽量地去演绎好这个身份。
沈相言搀扶着他进了一家客栈,在门头对上暗号后,便由天衣司伪装的小厮领着他们二位上了楼上的雅座。
小厮趁着给他们倒茶水的时候,开口道,“主人,押送楚景的囚车已经启程了,约摸着半个时辰便会途径此处,咱们要不要……”
沈相言手指一动,示意不要轻举妄动,那小厮点头后,便退了下去,扯着嗓子喊道,“二楼雅座,好酒好菜一桌!”
这雅座密闭性很好,二人的对话自然也被燕志听进了耳朵里,如今他虽然瞎了一只眼,但听力却长进了不少。
“我猜大哥被截杀那日,你也是在这里,准备救他的吧?”燕志忽然开口道,沈相言闻言,反而觉得好奇。
“你怎么知道?”沈相言思虑片刻,心想可能是阿秋告诉他的。便又回答他,“哪天本想救下你大哥,但是后来时局难控,你大哥也……”
“你不必如此。”燕志伸手朝桌子上一摸,摸到了茶杯的杯底,两指合拢后将茶杯拿起来送到嘴边,“我大哥性情大变后,的确做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就算他苟活了下来,我也会将他送进大牢。”
“这么说,你真的认为,杀了那两个孩子的人,就是你大哥?”沈相言道。
燕志不再说话,脑海里开始浮现那两个无辜的孩子被燕洵放走了血,变成了一副空壳的假想画面,便觉得惨绝人寰,这绝不是一个常人能做的出来的。
若是为了活命,断不会如此残忍。
“我那时得知你和语迟私奔的消息后,心里像是得到了解脱一般,但后来又得知燕洵生生拆散了你们……”回忆起往事,燕志忽然抬头看向了他所在的方向,虽然看不见眼前他是怎样的表情,却还是想问个明白,“沈兄,你当真不恨他?”
“自然是恨的。”沈相言倒也实在,没用想欺骗他的意思。又听闻楼下动静声大了起来,便起身站在了窗外,“他们来了。”
顺着他的眼光看下去,只见一辆囚车前前后后都围了不少的大内侍卫,一个穿着白衣的男子奄奄一息地跪在那囚车里,仔细一瞧,胸口处残存着大片鲜红的血迹,明显旧伤还未好,便又添了新伤。
“奇怪?”沈相言忽然产生了疑惑,楚景胸口处的伤口,应该是那晚扶苏策伤的,可是为何像是有人朝他伤口处撒了一把盐,若是扶苏策伤了他半条命,为何今日一看,像是一个将死之人了?
燕志竖着耳朵听,始终没有听到他下半句,便问道,“奇怪什么?”
“这楚景这些年鞠躬尽瘁,为朝廷做了这么多事,不但没有任何嘉奖,反而被伤地遍体鳞伤,你说他杀了这么多人,行了这么多恶,到底是图什么?”沈相言收回了目光,看向了屋子里的燕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