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听得模糊的大臣问,“黄丞相,你莫不是糊涂了吧?”
黄丞相抬头看向他,有气无力地说,“要躺在这儿的是你儿子,你会不会糊涂?”
那大臣被他一句话便噎住了,不再说话。
见他把话说完了,沈相言便朝身后使了个眼色,放了黄安邦。
黄丞相见儿子毫发无损地来到自己身边时,那叫一个欣喜若狂。
身居高位又如何,没了儿子什么都没了,重要的是家人相伴,才是真正的生活。
沈相言看向了段钰,似威胁一般地看着他,“既然你反悔了,就莫怪我无情了。”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带着燕语迟离开了这里。沈相言一走,原本挟持段钰的人也跟着一并走了,城南军也跟着撤了,一众朝臣你一眼我一眼互相看着,不知是走是留。
段钰冷眼望着眼前这一群昔日奉自己为明君的大臣,突然癫狂地笑了几声,吓得大臣们狼狈而逃,期间傅航隐忍着看了他一眼,最后无奈地摇了摇头,也跟着离去了。
大殿一下子就走空了,吹进殿内的风夹杂着一丝寒意。段钰的伤开始隐隐作痛,可他却咬紧牙关,用原本快要失去知觉的左臂,摸了摸龙座的把守。
“九五之尊如何?不也是连想要的东西,一个也得不到吗……”他双脚无力,身子顺着龙座滑落在地上,半边身子靠在了龙座上。
“父皇,你认定了我是明君,可为何还是有人不肯信服于我……究竟是我错了,还是这天下人错了?”
不知不觉间,段钰便闭上了眼,嘴里的呢喃也变得含糊其辞了。
回到客栈时,见燕语迟一并跟着,阿秋心里不免生出一丝欣喜。连忙给二人一人倒了一杯茶,问道,“事情全都了结了吗?”
沈相言道,“有点麻烦。”
阿秋好奇,能让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沈相言都觉得麻烦的事,除了费尽心思地追到面前这个女人,还能是什么?
“国不可一日无君,就算段钰承认了所有的罪责,之于燕家和沈家来说,是一个真相大白的好事,可对于天下人来说,却不是一个好事……”燕语迟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倘若天下百姓知道了,自己的君主是一个作恶多端的人,他们心中便失去了对一国之君的信任,开始怀疑,甚至逃走……”
“届时,天下就乱了。”
沈相言喝了一口茶,反复地摸索着茶杯的边沿,却并未说话。
紫萝却道,“天下乱了便乱了,只要那狗皇帝不继续为非作歹便好了。”
燕语迟却道,“若天下一乱,敌国趁虚而入,昔日朝夕相处的土地,便成了他国侵占的地方,百姓也会随之沦为奴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