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燕语迟拦着,但沈相言还是瞒着她入了宫。
这边马姨娘才出宫让他们高抬贵手放段钰一马,沈相言偏偏与她作对,带着天衣司的人便入了宫。这几日,对外说是段钰禁足宫内,实则是被城南军软禁着。
他用不吃不喝,糟践自己的身体的方式选择抗拒,这样的行为在沈相言眼里,却如小孩子耍脾气一般。他命紫萝给他下了蛊,在蛊毒的发作下,这段时间负责照顾他的人能勉强喂下一些食物。
但这些吃食无非再寻常不过的玉米羹,又或是大米青菜粥,想他一个九五之尊,习惯了锦衣玉食,这寻常饭菜似乎真的不合他胃口,尽管一日三顿都强逼着喂了,但他却还是一日比一日瘦弱了不少。
打开门,段钰双手双脚都被铁链束缚在了固定的地方,这是为了防止他自裁。
段钰额前散落着几缕碎发,脸色有些病态的白,笔挺的鼻子还残存着血迹,见沈相言进来,他嘴唇一勾,加上鼻尖和嘴角还残留着血迹,竟像个吃人的恶魔一般渗人。
但沈相言身经百战,自然没有半分恐惧。
他径直朝段钰走去,手里拿出了一颗黑色的药丸。
然后,在段钰瞪大的眼睛以及扭头挣扎下,他一只手捏着他段钰的下巴,将那黑色的药丸喂进了他的嘴里,又往里灌了一些水,呛得他猛地咳嗽,反应过来后抬眼看向他,压低声音道,“你给我吃了什么?”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沈相言眸中含笑,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似在等待着一出即将登场的好戏。
果然,没过多久,药效发作后,段钰便疯狂地大笑了起来,那笑声尖锐而又刺耳,却怎么也止不住,仔细一看,那笑容并非满足,反而带着痛苦,段钰为了不让自己这么狼狈,用尽力气咬紧了双唇,可就算咬破了嘴唇,还是忍不住地发出那笑声。
“哈哈哈哈哈快停下哈哈哈哈来!”他的话断断续续的,竟有些滑稽。
“想停下?”沈相言挑眉。
段钰一边笑一边猛地点头,沈相言见状,便不紧不慢地拿出了一张白纸,还贴心地拿来了一支笔,“只要你将所做之恶全都书下,我就放过你。”
“哈哈哈绝对……哈哈哈不可能哈哈哈……”那使人狂笑地药还未失效,段钰断断续续地回答他,场面倒真是让人忍不住想笑。
“不愿意?”沈相言装出了一副无辜的神情,朝他解释道,“那你可就要这么笑上三天三夜了,直到精疲力竭而亡。哦,对了,我记得你最爱面子的吧,不如我带你出去,让满宫大臣都过来瞧瞧?”
在他的威逼利诱下,段钰还是妥协了。
隔日,沈相言便拿着那张段钰亲笔书下的罪状转交到了燕语迟的手里。如今有了这罪状,一切便都容易得多,但燕语迟还是有些好奇,便问,“此前试过百种方法,他都不愿陈下罪行,你是如何办到的?”
沈相言淡淡地道,“我自有我的法子。”
尽管他神神秘秘地什么都不肯说,但燕语迟打听下,还是知道了段钰被他下了狂笑散的事。如此恶毒却又有效的方法,恐怕燕语迟这辈子都想不到。
但段钰实在难搞,软硬不吃,也就只能用这种登不上台面的办法,逼他就范了。
沈相言离开后,被告知北疆王已在客栈等他多时。
这几日,北疆王单独约他过几次,却都被沈相言以要事为由给拒绝了,知道他与燕语迟逛街吃药膳一事被他给知道了,沈相言便知道编不下去了,只好答应了他。
二人明明是血浓于水的亲生父子,可一举一动之间,沈相言都刻意保持着礼貌和距离。
北疆王尴尬地收回了笑容,一本正经地问他,“你……你可以叫我一声……阿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