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川下了马车，去找长孙晟。

肖川在《周书》和《隋书》等史书里曾经看到，长孙晟曾给隋文帝提出过一系列对付突厥的国策，可以说当世对突厥战略研究最明白的是长孙晟了。

长孙晟刚从兵部调兵出来，在肖川的邀请下，二人来到一个酒肆找了一个包房坐下。

喝了几杯酒，肖川道：“季晟兄，小弟听说兄长从小就熟读兵书，研究周边各国的情况，能跟小弟说一说突厥情况吗？小弟也好心中有数，以便顺利完成太上皇交给的和亲任务。”

长孙晟道：“贤弟过奖了，愚兄也是纸上谈兵，还需要实际考察一番，不过可以先给贤弟说说突厥情况，做个借鉴。”

肖川给长孙晟倒了一杯酒，道：“小弟洗耳恭听，长长见识。”

长孙晟端起酒杯和肖川碰了一下，一饮而尽，然后道：“突厥是西北与北方草原地区继匈奴、鲜卑、柔然后，又一个威胁咱们中原地区的游牧民族。

突厥的祖先，是杂居在平凉的胡人，姓阿史那氏，后来魏太武灭沮渠氏，阿史那以五百家族投奔茹茹国，从此世代居住在金山，工于铁作，因为金山状如兜鍪，俗呼兜鍪为“突厥”，因以为号。

突厥人认为狼是天神，自己是狼的后代，故而王庭牙门建狼头纛。

几十年前，突厥出了一位强者，叫伊利可汗，先是打败铁勒，有攻破茹茹，称雄西北草原。”

肖川道：“季晟兄，突厥头领也叫可汗吗？”

长孙晟道：“对，突厥最高首领叫可汗，其子弟称特勤，将领称设，不过现在的突厥分为东西突厥，东部为突利，西部为达头。

突厥可汗廷帐在东、西两部之间鄂尔浑河上游一带，汗国官制有28级，税法规定对普通牧民、黑民（战争中归附者）征发兵马、科税杂畜，历法以动物纪年。”

肖川道：“突厥国力和咱们北周比，哪个强大？”

长孙晟打开包房门，四下看了看，看见左右无人，回到座位坐下，低声道：“当时的西魏（后来是周）与东魏（后来是齐）政权对峙时期，咱们大周七八百万人口，府兵只有五万，齐国人口比咱们多，能有两千多万，军队主要是雇佣军，而突厥人是马背民族，全民皆兵，带甲数十万，所以咱们大周和齐国都忌惮新兴突厥汗国强大的军事实力，为了消灭对方，都力求取得突厥的信任和帮助，经常给突厥奉献许许多多的财物，甚至向突厥纳贡、和亲，来换取突厥的支持，至少是中立。

以致于现在的突厥首领佗钵可汗骄横地说：‘只要我在南面的两个儿子（指北周和北齐皇帝）时常孝顺，我就不愁没有财物使用!’

而突厥则借机以和平或战争手段，获得大量经济利益，突厥一般采取与大周联盟，共同压制比较强大的北齐，有时候也处在中立位置，现在齐国被我们灭亡了，北方只剩下咱们大周直面突厥了。”

肖川啪的一声，拍了一下矮几，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安睡！吾辈军人绝不允许国门外有强邻虎视眈眈。”

长孙晟眼睛一亮，脸色涨红，道：“难得贤弟胸有大志，愚兄也是如此认为，若有机会，愚兄愿意学习汉时张骞、班超，转侧绝域，晓譬诸国，身被金夷，不避死亡。”

肖川道：“依季晟兄所见，我们应该怎么对付突厥？”

长孙晟道：“突厥藏身大漠，四处游牧，难觅敌踪，我认为对付突厥，不能强攻，只能智取，靠十六个字：‘分化瓦解，离强合弱，远交近攻，以胡制胡’可以胜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