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在宫女们和青年们的身周的,是一色宫庭乐手。一个三十来岁的妇人正弹奏着琵琶,她的身边站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那少女便是清唱的人。
在舞蹈的宫女们的前面五米处,一层帏幔之后,是一个大大的塌几,塌上铺着华丽的锦被。一个瘦得皮包骨头,脸色发黑,双眼无神,张着的嘴如鱼吐气的青年睡在锦被中。而他的身后充当枕头,使他上身微坐的是一个美丽的女人。
这个女人身上只着一层薄纱,她半倚在塌上,把青年的脑袋放在怀中,轻轻的抚摩着他的肩膀。而另外一个女人,只露出一副身着薄纱,几无寸缕的身体。楚思看不到她的头,她的头伸到了锦被中,正伏在锦被下,司马衍的身体上蠕动着,似乎是在用舌头唤起青年的欲望!
这个青年,正是司马衍!
而且,他的脸上已经带着死灰色,任何一个人看了也知道他病得很重,可能难以痊愈了。
楚思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她万万想不到,到了这个地步,他还过着这种声色淫乐的日子,居然一点也没有想着要顾惜身体!
这下子楚思明白了,难怪谢安说他起病只是因为一场风寒了。区区一场风寒,如清养得当的话何至于此?无奈何这人纵欲过了度,自讨死路,这样的人就算是天也救他不回。
一时之间,楚思说不出是失望,还是感慨。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悠悠苍天, 此何人哉?”美妙而轻快,微带着沧桑的乐声还在传来。
渐渐的,乐声慢慢的止住,歌声也停歇下来。就在众人静默中,司马衍慢慢的动了动。他动得极慢,极慢,仿佛一个朽坏了的机器,稍为动得快一点便会散架一般的缓慢。
他慢慢的抬起头,向屋梁上定定的看来!
就在楚思睁大眼,诧异的嘀咕时,司马衍定定的抬起了头,看向她藏身的地方。
忽然间,他微微一笑,伸手朝空中挥了挥,做了一个“下来”的姿势!
楚思大惊!
这不可能!他不可能看到自己!他既没有功夫,又是个重病的人,他怎么可能看得到自己?
楚思自信自己的功夫在天下间也是高绝,屏息敛神之术更是少有人及。她万万不敢相信,这个眼看就要归于黄土的司马衍会发现自己!
似乎看到了楚思一脸不敢置信的眨着眼,司马衍再次伸手挥了挥,瘦得只剩一层皮的嘴角露出了一抹笑。
“出去吧,除了要陪我的人,都出去吧。”慢慢的,有气无力的声音在殿内响起。众人相互看了一眼,同时应道:“是。”
一众演奏的人,连同太监们慢慢的退了出去。最后大殿中只剩下跳着舞的宫女和那些面色如土的青年。
司马衍又低低的说了一句话,顿时,那伏在他身上正在努力的**女子慢慢的爬出了锦被,爬到了角落中跪坐下来。
这个时候,司马衍又伸出手,朝楚思隐身的地方挥了挥。同时,他低低的,无力的叫道:“下来吧。”
这话一出,众人大惊!一众宫女和青年们,同时仰头看向屋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