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

在门外转角处，林顾长长的睫毛垂下眼眸，遮住了眼底波澜起伏的情绪。

站在他身后的两兄弟有些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子。

咳，父母之间的感情，还是不要多插手，就算……这个便宜爹现在看起来很受伤很受伤的样子。

林顾在门口歇了一会，便让洗砚扶回去了。

乘阳看了眼播光，播光无奈的点了点头，跟着回到了遐原斋。

“你娘这十几年过得还好吗？”林顾看着诊好脉正在收药枕的播光缓声问道。

“呃……”播光犹豫了一下。

“我对她……并无恶意。”林顾垂着头低声道。

“不是怕您对她有恶意，倘若您有半分恶意，此事倒是容易解决。”播光回道。

“……”

“……怕的是您情意满满，不愿放手，又不顾她的意愿，用心留她。”

播光叹了口气继续说：“其实这几天相处，您也知道，您在为难她，按照她的那种性子，打死她，她也不愿意再入你们林府，但她也不愿意伤您，所以，这几天她一直都愁眉苦脸的。”

“……虽然有些不太厚道……但是……请你好好养好伤，然后就回去吧，也当全了她这一番情意。”播光低着头说完，快速的收拾好药箱出去了。

室内一片安寂……

久久才传出一阵似哭似叹的声音：“全了她一番情意？！”

……

黏黏糊糊的送贺曦回去后，叶季满心欢喜的回到了遐原斋，一进门就看到躺在床上的林顾，那喜悦便像被戳破的气球，瞬间就瘪了。

满眼都是她的林顾，看着她明显的态度变化，本来温暖如春的眸色瞬间变得阴深冷沉。

像干瘪气球的叶季被他盯着头皮发麻，就算干瘪了，咱们也还是有肉的，被这样盯着也是会心里发毛的呀，这……这是怎么了？？谁招惹他了，怎么这种表情跟乘阳生气时是一毛一样啊喂！而且是危险等级最高的那种！

林顾看着躲躲闪闪的叶季，心里一痛，便垂下头装作不经意的问：“在你心中，妾是怎样的存在？”

“啊？……妾啊，妾就是跪着、有罪的女子。”叶季拍了拍胸口不明就里的回道，还好，还好，肯问问题！至少怒气值会低一些。

“嗯？”

叶季一慌，连忙回道：“咳，难道不是吗？！妾这个字都这样写的啊，你看是不是带着枷锁跪着？而且在历朝，妾通货物都是能买卖，所以才叫纳妾啊，你看纳货用纳，收纳什么东西。”叶季走到书桌旁，拈笔沾墨，写了一个妾字给林顾看。

“所以……就……低……了吗？”林顾接过纸张，含糊不清的低声问道。

“妾所处的地位是很低贱，大部分女子都不愿与人为妾吧，当然也有迫不得已的时的，呃，也有小部分人可能是乐意的，所以，若是人人都不纳妾就好了，一生一世一双人。”模糊只听到低字的叶季认真回道。

好怕被虐！嗯嗯，就算听不清，我也要认真答！

“……”林顾怔了怔，“一生一世一双人？”

“对啊，像我师父他们一样。”叶季倒杯水递给林顾，老大，消消火~

“……”空气安静了一下。

“……阿季，我要回林府。”林顾接过杯子，神情难辩。

“真的？！”叶季的眼睛一亮。

“……”闻言，林顾脸色又迅速低沉得像是风暴前的乌云聚集。

叶季瞅着坐在床上的某个墨条，心中一跳，完了，完了，不小心一脚踩到坑了。

叶季艰难的咽了咽喉，冷静地告诉自己，这个时候千万不能慌，一慌就会乱说话，一乱说话就真的完了，直接坑死自己！

别问哪来的经验，你以为带个腹黑的孩子是那么好带的！特别像这种一言不合就炸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