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铭看他神情,知道他意有保留,于是问道:“瞿统领你的意思是……”
“此时主君出征在外,若是多生事端,恐怕变生肘腋——静王,他可不是善于之辈啊!”
瞿云胸有成竹,看着孙铭眼中闪过怒意,知道他心有不甘,于是笑道:“当然,我等虽然不才,也要让静王知道一下,什么是切肤之痛!”
孙铭因这一句,豁然开朗,眼前一亮,接着便畅快大笑:“妙哉此言,当浮一大白!”
“可惜宫中规制,不得饮酒,否则定要和将军一醉方休!”
瞿云眉间微有倦意,却更显儒雅自在,这些日子,他一人承担大梁,虽然游刃有余,却终是有千钧重压之感。
他的目光,越过巍峨宫墙,飞向遥远的西北——
在那寒苦纷乱的战场上,那两人,现在究竟如何呢?
他禁不住有些担忧,心下却暗笑:果然老了啊!
“瞿统领……?”
孙铭见他有些出神,疑惑道。
“我在想,皇上他们,究竟如何了……前线的节略一天天的报上来,却是僵持不进,真让人担心。”
孙铭凝神一想,也不无忧虑,他再也无心闲谈,起身告辞。
他安然混出了西华门,一路疾驰回到大营,点了得用亲信的将士,一路浩荡,来到了静王府前。
他让将士们原地待命,自己入内求见。
静王纶巾儒袍,一派士子的安然飘逸,他见了孙铭,并不惊慌,只是笑着调侃:“驸马今日夫威大盛啊!”
“王爷说笑了!”
孙铭并不跟他兜搭,肃然道:“末将接到秘报,那些鞑靼刺客又是蠢蠢欲动,要对王爷有所不利,末将身负京畿治安重责,不得不慎重——即日起,会有麾下精锐将士驻守于您府上,不便之处,请王爷多多包涵。”
静王含笑听完,并没有如他想象的大怒,只是轻松地挥了挥折扇:“这些刺客既然想要孤王脑袋,少不得请将军多费心了!”
孙铭一时张口结舌,他本以为会遭到斥责抗拒,却不料静王甘之若饴,居然接受了他的安排。
难道他愿意自缚手脚?
孙铭凝视着静王沉静笑容,百思不得其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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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的清晨,仍有些清冷,淡淡的露华挥散在空中,落于草叶间,晶莹剔透,宛如是传说中,暗夜悲泣的鲛人之泪。
这般的晶莹皎美,不过几刻,便会再度化为虚空,仿佛从未在这世上存在过。
天边仍有淡淡雾气,却不能遮蔽旭日,它冉冉升起,万物在这一刻,蓦然苏醒过来。
皇帝虽然一夜未眠,却从幼时骑射,打熬得好筋骨,在榻上小憩片刻,便又是精神奕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