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传来了战鼓声,传来了熟悉的呼喝声,但是那些呼喝声中充满了恐惧,充满了绝望。
毫无疑问,头领和部落里的人被包围了。他们从那道山谷经过,知道那里的地形多么便于伏击,只要将两头的狭道守住,谷里的人根本逃不掉。
——
战斗结束得很快。一轮急射过后,兴冲冲赶来打劫的几百蛮子就倒下了大半,剩下的举着盾牌,龟缩在石头、树木之下,不敢轻举妄动。
一些士卒在山坡上露出身形,他们举着盾牌,提着雪亮的战刀,三五成群,互相掩护着走下山坡,进入山谷,即使地形逼仄,他们也没有放弃阵型。更多的士卒依然伏在山坡上,端着弩,严阵以待。
见敌人走到身边,两个蛮子从藏身处跃出,大叫着扑了过去。
一声厉啸,三枝弩箭同时飞到,一个蛮子被应声射倒,发出痛苦的哀嚎,另一个冲到了敌人的面前,与他正对面的江东军士卒稳稳地停住,身体微侧,瞅准来势,抡起盾牌,狠狠的砸在蛮子的侧面。蛮子扑倒在地,还没等他回过神,一只穿着战靴的脚凌空而落,狠狠的踹在他的脖子上。
“咔嚓”一声,蛮子脖颈折断,当场气绝。
江东军士卒却没有放松警惕,战刀贴着蛮子的脖子用力一划,干净利落的割断了蛮子的颈动脉。即使蛮子没被踩断脚颈,几息之间,他也会因失血过多而死。
紧接着,他们又割断了已经中弩倒地的蛮子的脖子。
丛林中地形复杂,危险往往就在咫尺之间,确保敌人死亡是基本作战准则。
江东军士分工明确,弩手负责掩护,前面的盾手身强力壮,确保挡住敌人的第一击,后面的反应敏捷,擅长近身格斗,以最快的速度杀死敌人,不留后患。在他们默契的配合面前,幸存的蛮子虽然很勇猛,甚至奋不顾身,却什么便宜也占不到。一旦从藏身处跳出来,立刻遭到弩手的狙击,侥幸逃过弩箭,也会面临以寡敌众的不利局面,一两个回合之内就送了性命。
包围圈越缩越小,江东军士卒步步为营,不给对手任何机会。
——
贺齐坐在楼船之上,看着远处宛若方壶的山峰,嘴角微挑。
地图上显示,那座山叫壶头山,就是伏波将军马援征讨五溪蛮时驻军的地方。有史以来,五溪蛮就是让中原王朝头疼的存在。不管多么善战的将领,多么精锐的人马,一旦进入这片大山、丛林,少有不受挫的。即使一时取胜,也无法久居,用不多久,这片山林依然是蛮子的山林,想叛就叛。
不是蛮子善战——蛮子的确悍勇,但他们的武器和战术都不见得比郡兵强——而是他们熟悉地形,郡兵很难真正重创他们。以前的战术都是攻其必救,抢他们的粮食,烧他们的寨子,逼得他们不得不战,或者请降。这只能一时打击蛮子,无法真正征服蛮子。一旦蛮子恢复元气,他们又会卷土重来。
这次出征,主要目的不是蛮子,而是进入益州。只是山路曲折,大军需要的辎重时刻面临着被劫的危险,所以周瑜要先立威,用最狠厉的手段震慑这些蛮子。贺齐身为武陵尉,当仁不让的做了先锋。他利用蛮子的贪婪,诱他们主动前来打劫,然后在合适的地形埋伏精兵,以逸待劳,将来犯的蛮子一网打尽。
他暂时不会主动攻击这些蛮夷部落,但是敢来打劫他的,一个也不放过。
迟早有一天,他要建立让马援也望尘莫及的功勋,彻底征服这片大山。对此,他非常确定。
一颗颗首级挂了起来,就悬在岸边的树上,血水滴下来,流入沅水中。部落首领的首级也被砍了下来,用石灰腌好,派人送往各部落巡视,以儆效尤。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贺齐却非常享受,他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来,想象着周瑜接到战报时的表情,心情非常愉快。
都说我太奢侈,喜欢炫富,现在你们知道炫富也是有用的了吧。我根本不用去钻山沟,这些蛮子就主动送上门来了。祖郎那个山贼餐风露宿,在山林里走了上千里,斩获的首级未必有我这一战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