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放在哪里,这都是笔不小的数目。妯娌三个面面相觑,先前只当老太太手里的浮财还多,公中的钱也多,用起来都没多想,该用就用了。更何况二房早前打的主意就是要把这丧事办得越体面才越好捞钱,现在出现这种情形,却是大家都没想到的。于是就都想,不知老太太那里到底还剩多少浮财,彼此到手的又能分到多少。
宋氏自从战败之后就很沉默,不是点到她的名轻易不肯开口出头,且这事儿就是二房开的头,她一开口必然会被抓住不放,于是就更沉默。涂氏则是素来没什么好主意,二人都把眼睛看着林玉珍。
林玉珍硬着头皮站起来:“我去禀告老太太。”
荣景居里此时正是一片和睦。
陆老太太如今最爱做的事情就是让人把力郎、毅郎抱到她房里去玩,看两个孩子争东西,争宠,打架,她都很开心。力郎要大些,力气也大,蛮横些,抢东西最是厉害,毅郎却胜在胆子大,坚决不吃半点亏,又记仇。周围人又盯得紧,虽则俩孩子经常闹得大哭,却也没阄出什么大问题,反倒是极喜欢一起玩的。
吕氏养得稍微有精神些了,便开始嫉妒,凭什么老太太只爱这两个孙子,难道她生的福娘就不是陆家的亲骨肉?怎地从来就不见要抱过去的?于是不甘落后,也命乳娘将福娘认真打扮起来,抱到荣景居去。一打眼就看到了林谨容的小丫头双福笑嘻嘻地捧着一堆玩具从左厢房走过来,立时计上心来。
装作不曾看到双福,走上前去撞将过去,把双福怀里的一堆玩具悉数撞得洒落满地,双福看见是她,晓得她这一向气不顺,不敢惹她,也顾不上捡东西,忙忙地跪下去认错。
本以为最少要挨一嘴巴的,谁知吕氏却也不打她,不骂她,就只抬着下巴问她:“你是谁房里的人?叫什么名字?这样急吼吼的做什么?”
双福忙道:“奴婢叫双福,是二奶奶房里的人,这是送玩具过去给三少爷、四少爷玩呢。”
“双福?呵呵呵………………”吕氏怪笑了一声,也不多说话,高声命乳娘:“把福娘抱过来,咱们给老祖宗请安去。”言罢仰着头,带着福娘自进内堂去了。
林谨容与康氏正在一旁看毅郎与力郎玩耍,把外头的情形听得清清楚楚的,彼此对视了一眼,都在彼此眼里看到了疑问。毫无疑问,吕氏挑刺发作来了。双福这名字,刚好冲了福娘的名字,只怕吕氏接下来就是要发酸,让双福改名儿了。
接着吕氏进来,笑嘻嘻地道:“给老太太请安,福娘今日也精神着,带过来给老太太磕个头。”言罢果然抱了福娘给老太太磕了个头林谨容回家这么久,除去刚回来时去看过福娘一次以外,还是第二次见到福娘。福娘是去年八月二十一时生的,因是难产,身子弱,吕氏又嫌她害得自己差点送了命,还嫌是个女儿,并不十分上心,平日都是扔给乳娘去打理。
做母亲的都不上心,下人又哪里会有多上心?不过是不让她饿着就是了。这孩子五个多月了,却丝毫没有五个月的孩子该有的精神头,头发又黄又稀,眼睛也没什么神采,显得有些呆滞,沙嬷嬷凑趣逗她,也不过是浅浅一笑,根本不能与当初的毅郎相比。
虽则福娘的身体自来不好,但孩子养得好不好,一看就知道。陆老太太眼里闪过一丝不悦,林谨容和康氏则都是暗自叹息了一声。吕氏却全未察觉,只将福娘抱在那里,要往毅郎和力郎身边凑:“两个哥哥别光顾着自己玩,也带我们妞妞玩玩。”
双福静悄悄地捧着一堆玩具进来,试图不引起吕氏的注意,吕氏却偏生就专等着她的,立时就笑道:“二弟妹这个婢女好名字,也和我家福娘一样儿的,沾个福字,还双福呢。说起来,我们福娘的名字还是老太太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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