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了压胸口的沉闷,视线淡淡扫过大殿一周,敛了敛眸,循着自己的座位而去。
刚刚坐定,抬眸间,见燕七杀已然翩翩落座于铁犁身侧,那袭墨蓝色官衣隐在穿梭排宴的宫娥身后,显得极是醒目。
男人发现她的眸光向自己这边扫来,微微勾起唇角,眉眼带笑,优雅的向她点了下头。
哥舒无鸾嘴角暗抽,冷冷收回视线,不再看他,举目向对面的首张席位望去。
那是大司寇裴安的位子,首位理应由当朝丞相落座,然而,施丞相却是谦卑的退而居其次,仅坐在裴安之下的次位,虽然二人都是正一品,但丞相一职乃是朝中的中流砥柱,大司寇虽掌管刑狱纠察,到底还是在施丞相之下的,所以这么个坐法无疑是不合礼数的!
由施丞相那副谨小慎微的面色不难看出平时是多么的忌惮裴安,在此看来裴安在朝堂上的权力和影响力可见一斑!
说来,裴安能有眼下的权位,到底还是当年力挺国君继位时种下的因,才会得了现在的果。
想当年先帝共有三子,大王子正妃所出,正妃虽平庸柔婉,不得先帝宠幸,但大王子又是嫡又是长,是以声望甚高,储君之位本是非他莫属。
现在的国君乃是当时的次子,其母出身不高,产子后也仅得了常侍的位份,但是她却极富心机,暗自培植势力拉拢官员,一心要扶持自己的儿子登上储君之位,那时的裴安便是她阵营中的军师参谋,为其出谋划策,铺路搭桥,甚至于铲除一切绊脚石。
裴安为了便于拉拢更多的拥护者,襄助二王子夺得储君之位,当年竟不惜将自己的亲妹妹硬嫁给东都王城的首富商人,以换来大量金钱的支持。
再后来,裴安渐渐掌控局势,最终将大王子拉下了台,扶二王子登上了国君的宝座。
也便是由国君继位开始,裴安的势力已然在不知不觉中逐渐做大了,而国君又是对他的力挺之恩感激在心,是以处处礼让三分,所以便有了眼下裴安掌控朝纲的局面。
说起先帝的第三子,乃是先帝年过半百得的一子,这个三王子整整比国君小了一旬多,也便是当年的静夫人所出。
那时的先帝极是宠爱这位静夫人,在她刚刚怀胎之时便下了谕诏,若诞下男婴,当即封为烨王,享尊爵之位,久居内宫,成年后亦不必前往封地,若是女婴则赐长乐公主之封号,位享千户侯。
如此的荣宠在当时无疑是羡煞内宫的,然而,世事难料,静夫人在临盆之时遭遇难产,当晚诞下一子便撒手人寰,而那个刚刚出生的三王子也在几刻之后随之夭折,先帝痛心非常,下旨将母子二人厚葬王陵,烨王这个尊号便随之一起封于了陵墓之中!
若三王子当年没有夭折,以先帝的宠爱,和谕旨上的意思来看,储君之位极有可能落在他的头上,也便不会有现在的裴安掌势了,怪只怪世事无常。
眼见着大司寇裴安位居首席而坐,端着张威颜肃目的面孔,那副持重沉稳的气势宛若苍劲的不老松。他身后的两张席位分别坐着他的两位公子。
天命之年的裴安,膝下共有两子,大公子裴英俊现年二十有六,现掌于大司马下的兵部侍郎一职,位三品,为人刚爽,相貌英气,虽然年纪不小了,然而,却是尚未婚配,国君早就有意将缪烟公主下嫁于他,奈何‘郎无情妾无意’,两人都是不满,这事便搁下不提了。
二公子裴英暝正值弱冠,与长王子相交甚好,臭味相投,都是那般的轻佻风流,但他样貌长着倒极是温润,一副翩翩潇洒公子哥模样,平日里游手好闲惯了,对仕途更是全然不放在心上,是以到现在还闲在家中,无所事事。
裴安历来看中他的大公子,对二公子则诸多瞧不上,可没想到今日竟是连无官无衔的裴英暝都携同而来了,这明摆着是携子示威看好戏来的。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