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君朗朗一笑,“呵呵,那寡人可是该好好感谢一番锦衣侯。鸾儿此举当真体察入微,一举两得。”
那笑声清朗爽悦,声音里透着欣赏。
不知为何,听在哥舒无鸾耳中总觉得国君像是话里有话。
沉吟片刻,国君再道:“锦衣侯立功理应奖赏,不过不急于现在,容他日在议也不迟。倒是今夜宴会乃是为答谢祝卿所设,趁着此宴,寡人宣布,封祝夫人为二品诰命夫人。诰书与谕旨,明日一同颁下,夫人身体不适明日便不必刻意入宫来谢恩了。”
祝君豪微微一怔,随后匆匆起身见礼,委婉道:“陛下的一番厚爱,君豪铭感五内!不过,君豪无官无衔,若诰封内人恐惹人非议,此事还是就此作罢吧……”
正因为爱妻深切,他才不能让莫须有的流言蜚语伤害郡雪分毫,毕竟荣耀再好,也及不上他们夫妻和顺安乐。
祝君豪的这番婉拒,谦卑有度,丝毫不持功而骄的态度,不禁令国君大为欣赏,“寡人知道祝卿无意于官场仕途,不然,以祝卿的才干,位极人臣也不在话下。既然你无意为官,身边且什么都不缺,寡人思来想去,唯有诰封令夫人才能方显谢意,若非如此,寡人真不知要如何答谢你。此事,祝卿就不要再推脱了。”
见男人满副为难,欲再次回绝,许久未发言的大妃开口道:“是啊,祝先生若执意婉拒下去,那国君与本宫都会于心不安。况且,本宫与令夫人一见如故,还想着用什么名头邀她常来宫中做客,有了这层诰命的身份,到也方便了不少。”
“这……”听闻国君与大妃如此恳切,祝君豪犹豫着是不是该应下此事。
正在这时,裴郡雪悠悠起身行礼,声音轻柔从容,不卑不亢,“郡雪乃一介妇人,本不该在此发言的,可陛下与娘娘的厚爱,郡雪无才无德,实难领受!若陛下与娘娘执意要赏赐些什么才能安心,那郡雪就大胆求一个恩典。”
这番话说完,令在场之人纷纷一愣,就连祝君豪也有些意外,一向无欲无求的她,怎会开口求赏赐?她今夜这是怎么了?
想着,侧目望向爱妻,却闻国君朗声道:“只要是寡人能办到的,一定允准,夫人请说。”
裴郡雪默默扫了一眼哥舒无鸾,敛了敛眼帘,慢慢绕过席位,跪向了殿中的地间,“说来这事儿还要恳求大妃娘娘恩准。”
“哦?”大妃似是留意到了她细小的动作,不动声色的静待后话。
裴郡雪微微吸了一口气,撩眸出声,“郡雪福薄,膝下未有一子半女,说来也是机缘,那日寺中初见锦衣侯,便有种说不出的亲切感,再者亦是她化解了郡雪与夫君间的嫌隙,郡雪在感激之余,便萌生了一个大胆的念头,那便是想要收锦衣侯为义女!”
这番话说完,霎时引得全场鸦雀无声。
再看大司寇裴安一向表现的持重泰然的脸色,已是铁青一片,似是酝酿着极大的怒火。
而哥舒无鸾心里更是紧紧绷起了一根弦,说起亲切感,她亦对裴郡雪有这种感觉,那是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可即使如此,也没有亲切到认亲的地步,毕竟再怎么说她也是裴安的亲妹妹,即使她大义和善,帮她出言筹措赈款,可说到底她与她也是站在对立面的。
不过,虽是短短两面之缘,但她能观察出她没有丝毫恶意,认亲一举就连裴安都是那么的意外,那么的震怒,那情绪根本不是伪装出来的,如此一来,这件认亲之事便是她出自内心的临时决议,而并不是裴安刻意授意的。
想想也对,裴郡雪不问世事多年,哪会留意这些官场间的明争暗斗,再者,她当初对裴安的迫嫁曾有诸多埋怨,到底是不会帮着他来离间她与娘娘生嫌隙的。
可话说回来,此番经她这么一提,恐怕还是会让娘娘对她生出立场不定的疑心。
果不其然,侧目间已接触到娘娘悄然投来的审视探究的眸光,哥舒无鸾当即一惊,丝丝惶恐破茧而出。
席中的祝君豪听了爱妻的话,身子微僵一刹,继而转首望向哥舒无鸾。
仿佛直到此刻他才仔细留意到这位一品女官的长相,徒然的俊眸间闪过些许难以名状的神色,然而,只在瞬间便掩没在眼底。
察觉到气氛在不知不觉中凝滞紧张起来,裴郡雪黯然敛下了眸光,声音低低的,夹杂着些许失落感,“锦衣侯身份贵重,许是郡雪此举过于唐突了。”
说完便要默然退回席位。
这时,忽闻国君朗笑出声,“呵呵呵……夫人的提议实乃两全其美!此举,不但圆了夫人的心愿,也让寡人与爱妃安了心。再者么……锦衣侯再次立功,寡人还在思量着赏赐她些什么,毕竟现在的她也是什么都不缺,唯独身边少了亲人,更是缺一位慈爱的母亲。如此,寡人便替爱妃应允的此事,将锦衣侯赐给祝夫人为义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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