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到最后,眸光已凝成了一片孤高的冷色。
他的这番话,让哥舒无鸾的脸色暗了又暗,这个目中狂傲无物的男人,是要把自己当成了智慧尊者,现世阿难;芸芸众生,理应对他敬之仰之,不得冒犯?!
登时,嗤笑出声,“呵,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没想到堂堂相国寺,竟飞出来一只披着凤羽的山鸡!告诉你,别以为你蒙对了天灾就自认为能参透天机,老天爷是不会一直关照你这样的江湖骗子的!还有,即使你能迷惑过国君,也过不了本官的这道关卡,劝你安守本分,做好你的‘国师’,否则……若让本官再听到你的丁点妖言妖语,本官绝不会轻饶了你!别忘了,你的那颗脑袋至今还记在我的刀口下呢!”
她的话本犀利慑人,冷寒彻骨,然而,珈蓝只无畏的迎着她那眯起的厉眸,冷笑着反驳道:“呵呵,蒙?!那请大人也给蓝蒙一个瞧瞧啊!”
一句话将她噎住,脸色沉下,霎时气结,“你……”
男人丝毫不给她还口的余地,眸中精光迸射,邪溢生寒,“锦衣侯也别忘了,只要陛下信珈蓝,那任何人也休想有置喙的余地!想取本国师的人头,先过国君的那道关吧!”
没想到,他竟敢拿国君来压她!
哥舒无鸾死死盯着他那邪佞的眼神,切切咬牙,“很好!”
“还有一件事,大人好像忘了,那么蓝就提醒一下大人好了,那便是……人祸也刚好被本国师这只‘山鸡’蒙对了!呵呵……”说着,他邪笑起来,双眸幽利似藏锋刃。
她挑了挑眉,凝声冷道:“你要不提本官当真是忘了!现在想来,当时,你解的签可是漳州有险,而事发却是在禅州,如此一来,你的这道签言并未应验……”
说话间,已是自腰际拔出了佩剑,‘苍啷’一声,寒光毕露,锋利的剑尖直指男人的喉间,“本官说过,若有一件未应验,你的这颗脑袋我都取定了,现在,就是本官履行誓言的时候!”
锋芒直抵颈项,杀气弥漫开来,只要她手下稍加用力,那么男人便会登时魂归当场。
然而,让人惊异的是,珈蓝非但不躲不闪端端站在那里,且无惧的迎着她染满绝杀厉色的眸光,像是料定了她不敢杀他一般,傲然一笑,一字一字的慢道:“你无权杀本国师!”
哥舒无鸾眯眸冷哼,“呵,少端着你那副居高自傲的架势来威吓本官,本官向来不吃这一套!”
说罢,手下施力,点点腥红赫然自男人的脖间落下,滴答至地面,结出了刺目的血芒。
颈上已被剑尖刺破了一道细伤,痛意传来,可珈蓝的面色却丝毫未变,不慌不乱,一如既往的波澜不惊,不动声色的说道:“蓝之前说过,想要取我的人头,先得过了陛下那道关。杀了我,锦衣侯要如何交代,可要事先掂量清楚才好!”
他笑的自信,语气狂狞。
哥舒无鸾还以一笑,随即笑容尽收,冷斥出声,“你都要死了还有闲心操心别人的事,真是可笑至极啊!你以为搬出陛下来当靠山我便不敢杀你吗?告诉你,你投机钻空,浑水摸鱼,蒙蔽圣聪,本官便有权将你先斩后奏!陛下英明,到时自会识清一切!”
但见男人嘴角上扬,优雅轻启薄唇,语气极尽奚落讥讽,“都说锦衣侯何等的天资聪颖,可在本国师看来,当真是蠢钝的不可救药!你声声指控我蒙蔽圣聪,可事实上,却是你自己的脑子转的慢!没错,蓝在解签时说的确实是猛虎在正对王城的偏下之方兴风,也便是漳州,可蓝几时说过,险就一定会出在漳州呢?至于事发在禅州,那引起这场祸乱的,不正是那只兴风的猛虎——楚王殿下吗?!呵,蓝也曾说过,佛法大成,首先讲得便是顿悟二字,陛下何等圣明,自是能从中顿解!只有大人这里……参不透这层玄机罢了!”
面具下的那双狭长俊眸,冷邪幽深一片,正以睥睨之势斜睨着眼前面色骤变的女子。
因着他那傲慢讥诮的言语,哥舒无鸾顷刻怒火飙飞,暗暗磨牙,“你……妖言取巧!”
虽然心里已怒不可遏,然而,却还是在极力的压制着,手下也迟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的确,他并没有明确的说过险发漳州,不过正因为他的含糊其辞,故弄玄虚,这才趁机钻了空子!
原本她是要戳中这点软肋,以控指他一个欺君之罪的,熟料,这厮竟是如此的巧舌如簧,能言善辩!
她也清楚,国君对他信服至深,而她和这样一个张狂的邪佞之人对上,根本是无可奈何。
猛然间,会意过他突然提及此事的意图,那是因为他早就留好了后话来堵她的口……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