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旁边围观的邻居们一见这情形,也互相对看了一眼,识趣的不再指指点点,拉扯劝架,而是齐刷刷的盯着一脸不悦神情甚是冷若冰霜的秦桑,看她到底要作何反应。
整个巷口瞬时只留下周莺莺尖锐的声音,煞是突兀。
周莺莺自然也感觉到了气氛陡然之间的变化,目光也不由自主的跟随众人投向了秦桑。
自小,她便是看着主人眼色长大的,察言观色的本事当然是和吃饭的家伙同样重要。眼前这女子不怒自威,面色冷峻,只是往这里一站,便已是让人感到气势迫人,不自觉的要收声几分。
想必,这就是那素娘的主子了。
真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平民百姓,还能有这般富贵人家主子的气派,只能说爹娘生的不错也就是了。
周莺莺想到这里,也暗笑自己方才多想了。说大了天去,她也只不过是个没了丈夫的年轻寡妇,怎么算这背景比自己还是差了些的。就凭人家往这一站,自己便丢了气势,日后她还怎么在这街坊邻里间混下去?
再说,自己又不曾输理,就算天皇老子来了,她又怕什么?!
因此下,她霎时又自信满满,昂首挺胸,嗤笑道:“怎么着?你怎么不嚷嚷了?你有理的话倒是接着嚷嚷啊!”
郭嫂隐忍着走到秦桑身边,很是抱歉的低声说道:“东家,实在对不住您了!我之前还说什么惹不起总还躲得起,可今儿个,终究还是给东家丢了脸……”
说着说着,委屈的眼泪就决了堤一般的淌了下来。
秦桑相信郭嫂是个能隐忍的人,不比年轻压不住火的素娘,加上心底顾念娘俩的名声,是断不会主动挑起事端的。看这周莺莺一副泼妇的架势,想必又是无事生非,恨不得把这娘俩变成过街老鼠,在此地无法立足,丢掉好不容易找来的安生饭碗。真不知道之前这两人结了多深的仇怨!
“你先回家吧。”秦桑柔声安慰她道,“若不是福宝生病,此事我早就该插手的。”
“可是东家,这女人实在毫无口德,您……”
秦桑淡淡一笑,“除非她为了图一时口快连自己的本钱也不要了!”
郭嫂见秦桑是管定了此事,便只好擦了擦眼泪,听了秦桑的话,进了院子,虚掩了门。
那崔莺莺一看见这对方东家要亲自出马了,立刻摆足了架势,觉得对方既然主仆一起上,自己气势上就绝不能输。
于是,她昂起了脖子,瞧着秦桑一步步向她走来。此时的她看起来既不激动,也没发怒,一张几乎挑不出瑕疵的漂亮面孔上全是异乎寻常的平静。
那平静的让人有些心虚的眸子实在让她看了极不舒服,像是看透了她内心一样。
她到底是心虚的。
尽管她不相信对面这个女人知道那些她本不该知道的东西,但她心底到底还是开始有些慌乱了。
这种慌乱让她恐惧。而恐惧,更延伸出一种异乎常人的嚣张。
越是自卑的人,往往摆出的姿态就越高。大凡就是这个道理。
总之,自我保护的动物本能让周莺莺削尖了嗓门决定先发制人。
“我道是谁呢,原来是小狐狸精的东家来了!俗话都说这上梁不正下梁歪,倒也真是一点不差!您这是要给那死过人的骚蹄子讨说法立牌坊来了是么?可这俗话又说了,提裤子前得先看看自己屁股干净不干净!我看啊,您最好在跟我理论之前,先跟街坊四邻交代交代您那儿子的爹到底是个咋回事才是吧?!要不然,这孩子可真不成了野杂种了嘛?到时您可别怪街里街坊的管他叫不好听的!”
说到尽兴处,她还不忘冲围观的街坊四邻起哄道:“是这个理儿吧,各位街坊?!大家都给评评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