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楚凝眉看着她,“你不是还喝着药的么?喝着药的人怎么能喝酒?”
“那……爹您就自己喝吧,女儿帮您续杯。”秦桑忙赔笑道。
秦天楚轻轻哼了一声,拿起筷子,开始用餐。秦桑则是小心翼翼的陪着他,不敢再多提一句他不爱听的话,只无关痛痒的说些闲话,不让气氛沉闷下来。
直到这时,秦桑也才算认清了一件事,那就是,不管秦天楚对潘玉娘后来如何,至少到两年前为止,秦天楚还是很在意潘玉娘这个结发夫妻的。至少,只要他在家,他都是要和潘玉娘一起用餐的。而如今,就算蓝丝影成了秦府的主母,可似乎她也没到达当初潘玉娘的位置。看这里的意思,他是习惯了一个人用餐的。
明明有这一大家子妻子子女,却最后还是一个人默默的用餐,不知怎么的,秦桑竟感到了一种寂寞与悲凉。为秦天楚。
……
然而,秦桑怕是忘记了,就算秦天楚在这样的院子里想要得到一丝的安静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就像此时,若不是她提早了一步,也轮不到她能在这里陪秦天楚吃这顿饭。
她的存在,挡住另外一个人。
一个最讨厌别人挡在自己前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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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竹用少有的耐心按耐住自己脾气,静静的等着里面的人把饭吃完,把话说完,然后看着秦桑拎着食盒从里面走出来,再悄无声息的跟在她的后面。
今天晚上,她无论如何都得做一些事。否则,她怕是真的睡不好觉了。
秦桑一路走的不疾不徐,似乎心情很不错。
回到垂榕院,把食盒交给丫鬟带走之后,自己就倒了杯茶,似乎在等着什么人来。
果然,不到一会儿,秦竹便瞧见那个白天刚被自己骂了一顿的李中玉竟又被秦朔的贴身小厮客客气气的带来了!
这倒是让秦竹吃了一惊,耳朵更紧的贴在了房顶上,要听听看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历。
如果说白天他是救急,那今晚就算秦桑不舒服,也该找庞先生,怎么可能让这个素未谋面的江湖骗子再来一次?而且似乎是秦朔的主意!这两个人到底在打什么主意?这个李中玉一定有什么蹊跷!
这些想着,秦竹心下的警觉也提升了顶点。直觉告诉她,这个李中玉,一定不是为了普通的治病目的而来。他一定和秦桑有着什么不一般的关系。
这么想着,她就愈发屏住了呼吸听了下去。
一开始,两人倒是真的在似模似样的讨论起了秦桑的身子是否有什么不适,没有什么异常。
可听着听着,这破绽就出来了。
先是听秦桑说道:“今日你来的时候,我还没醒,没法问你,所以才请了你再过来一趟,其实也无非是想问问你那件事罢了。”
李中玉似也心有灵犀般的回答道:“我正料到是此事。你且放心,既然是我师父帮你解得毒,自然是一干二净的,不会留下什么麻烦的。”
秦桑又说道:“我身上那毒可是复杂的很,是蓝儒尘亲自配制的,都是死毒,我可真有些不大放心。”
李中玉答道:“我师父是谁啊,怎么可能解不了蓝儒尘的毒?若不是毒解了,你眼下不还得继续受罪么?哪能还有命回来?”
秦桑道:“我知道上次你师父和蓝儒尘见面就是为了我这毒,真是难为他老人家了。我什么时候也得去城外去瞧瞧他老人家,以表谢意。”
李中玉笑道:“你是太客气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本不是为了什么感谢。”
“不能这么说。好歹师父也是为了我蒙骗过了那蓝儒尘,说起来,也算是对蓝儒尘这个老朋友不大厚道就是了。”
李中玉轻哼了声,道:“蓝儒尘那是害人,师父是救人,本来就没有什么错。”
秦桑道:“你虽这么说,但道义上终是不合规矩的。说真的,若不是蓝儒尘酒后失言,师父又怎么会知道我身上所中之毒都有哪些,又怎么会育出解药来呢?不管怎么说,我还是得去亲自谢谢他老人家的。只是我眼下行动不便,不能随便出府,只有由你代为转交谢礼了。而这个呢,是你的这份儿,是我今日对你的谢礼。”
李中玉笑道:“你真是太客气了,那我就先帮师父收下,等会儿就连夜给师父送去。可你这份给我的礼,我就不好意思收了。无功不受禄。”
秦桑也笑道:“哪里叫无功不受禄?今日你做的极好!拿着!”
“那谢谢大小姐了。”似乎那礼物还不轻,李中玉连说话都乐滋滋的。
“今日就没什么事了,你还得去你师父那里,别耽搁了,快些回去吧。”秦桑又道。
“是。”李中玉应了。没一会儿,就见他从里面走了出来,脸色挂着满足的笑,往外面走去。
秦竹已是气的牙根直痒了。
她就觉得这个李中玉不简单,原来竟和秦桑是这样的关系!这家伙今日还装傻充愣把她耍的团团转,真是活腻了!
还有他那个师父!
该死的老头子,竟然骗着外公把解药套了去,帮秦桑解了毒!这种置江湖道义于不顾的糟老头子,她只有亲手解决了她,才能解了自己的心头之恨,相信外公也会觉得自己做得对极了!
这么想着,她已施展轻功,快步尾随着李中玉一路而去。
这李中玉不是要去找他那师父么?
那她正好追过去看看那老头子的老巢在哪里!
若是顺利的话,今夜就可下手,快刀斩乱麻,不仅能在对方毫无防备的情况容易顺利得手,也只有如此,才能以解她心头无处可解之深仇大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