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桑打从心底里感激秦天楚没有看不起福宝,愿意认了他,不管是不是真的如他所说,他瞧不起裴之啸,以及足够重视秦家的血统,他既然愿意认了,那就是意料之外的喜事了。事后他再怎么对自己隐瞒福宝存在的事发脾气,那都是后话。眼下最要紧的,当然是尽快找到福宝。
她努力的回想着,希望能从本尊之前的记忆里找到一丝一毫有用的线索,以帮助找到福宝。
京城那么大,要隐匿一两个人不想要你找到,那也是极简单的。除非是挖地三尺,可是除了当今官家下了索命圣旨,谁也没办法做到挖地三尺找出一个人来。
所以,尽管秦天楚也是把能想到的办法都安排到了,可实际效用如何,谁也不知道。
她还是得先想想,看能否找到一丝有用的线索,才能避免莽撞行事,浪费时间和精力。
这时候慌张和不冷静是最要不得的。
李中玉心里都是愧疚,静静的站在她的身后,看着满塘的荷花,不敢多说一句话。
他的确是大意了,只想着裴之啸不可能认识自己,也不可能知道孩子在同济堂的事,所以才一时好心想要帮他处理一下手腕,谁知道竟会捅出这么大的篓子来。如果秦桑因此而失去了福宝,他想她怕是一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了。
“你站在这里做什么?”秦桑突然转过身,平静的对李中玉说道。
李中玉满脸愧色道:“看我能帮你做些什么。”
秦桑轻轻笑了笑,宽慰他道:“你不必自责,此事也是我没想到的,怪不得任何人。不好的因,总种不出好的果来。你是局外人,没你什么责任。”
“可到底是我一时心软才让裴之啸得逞的……”
秦桑摇了摇头,“你就是这样的好人,你也没想着会是这样的结果。再说,就算裴之啸这招不行,还会有后招的。你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自然是防不胜防。”
她的冷静大度让李中玉更加无法面对她,只是道:“你看我能帮你做些什么吗?”
秦桑笑道:“你知道裴之啸是怎么知道福宝在你那里的么?”
李中玉摇摇头,“我也一直奇怪此事。福宝在我家里一直都深居不出的,怎么会有人知道此事呢?”
“所以这人当然不是外人。”秦桑淡淡道。
李中玉不解。
秦桑懒得和他兜圈子,便道:“告诉裴之啸这件事的人,就是你那嫂子,李师傅的娘子。”
李中玉一愣,完全没想到秦桑会说出这样的话。
“你可能会觉得奇怪是不是?但你要是联想到慕容晟和李师傅的关系,就该知道怎么回事了。你若是真想帮我做点事,就去问问你那嫂子,探探她的底。她若是一直在里面作梗,我想咱们是根本成不了亲的。”
一语点醒梦中人。李中玉这才把前前后后串了起来。
一开始王氏不同意他和秦桑的婚事,他争辩了半天,还以为她真是因为秦桑的和离并且带着前夫之子,后来见她回心转意的同意了,还挺感激,并托付她办了此事。
后来他不是没看到王氏的怠慢,不仅没及时跟刘娘子提起,还没见到她请大哥回家商议此事。但因为后面事态突然变化,他也就不再盯着王氏了,谁曾想背后竟隐藏着他不知道的隐情!
如此看来,当初王氏的反对和推诿,是得了慕容晟的授意了。
这么一来,她帮着裴之啸搅这个局,也有理有据了。
怪不得这两日她这么频繁的往同济堂跑,不再托月儿送饭。原来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一旦想通,李中玉便一分钟也不耽搁了,跟秦桑告了辞,就马上赶了回来,怒不可遏的要和王氏面对面的讲个清楚。若真是这么回事,他定不会善罢甘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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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中玉走后,秦桑也渐渐想到了一个地方。
她从记忆中搜索到两年前裴之啸带着她离开京城之前,第一夜也是因为天色已晚,出城不便,便被他带着到了姓陈的人家里。据他所说,这家人和裴家之前有些交情的,算是故交。当时裴之啸刚中状元,春风得意,那陈家人也热情款待了一晚。不知道这次,他狗急跳墙,会不会再到那陈家再躲一躲。
想到此,她就立刻牵了马,飞身跃上,凭着记忆往那陈宅而去。
时隔两年,陈宅依旧没什么变化,青砖灰瓦,一派平淡。
秦桑下了马,扣了两声门,一个十来岁的女孩子开了门。
秦桑仔细辨认了一下,这女孩子正是两年前曾见过的,是陈家的大女儿。
那女孩子一见秦桑,上下打量了一番,又看了看她身后的马匹,皱了皱眉头,不耐烦的说道:“你是不是也是来找人的?”
秦桑淡淡一笑,和和气气道:“你不记得我了么?绣绣?”
那个叫绣绣的孩子有些奇怪的又上下看了看秦桑,终究是摇摇头:“不记得。你是谁?”
秦桑道:“我两年前曾经到过这里,那时你还小,许是不记得了。”
绣绣歪着头想了半晌,道:“那你是来找谁的?找我爹么?我爹做生意不在家,十天半个月也是不会回来的。”
秦桑心下一凉,知道裴之啸在这里的可能性是很小了。
男主人不在,裴之啸是断不会和人家女眷住在一道的,何况还是会带来麻烦的事。
“原来你真是来找我爹啊。”绣绣见秦桑一脸失望之色,忙笑了笑,再没了当初的不耐烦和戒备了,“我还以为你和刚刚那堆凶神恶煞的人一样,是来找什么裴什么的。我们家可是没什么外人的,也不知道那些人闯进来一通乱翻是怎么回事!”
秦桑这才明白过来,秦府的手下已经来过这里的。看来当初秦天楚虽然抛出了那么狠绝的话,但对她落脚之地还是心里有数的。说到底,他是放过了她和裴之啸。所以,一旦出了这件事,秦天楚也是第一时间想到了这里,并派人来找过了。
“绣绣,既然你爹不在,那我就先回了。过些日子我会再来。”
绣绣点了点头,转身关上了门。
秦桑失魂落魄的站在门口又静静听了一会儿,确信陈府还是那么平淡,没有一丝异响,便只好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