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点都没有糊涂,反而所有人的命运都掌握在他一个人的手里。
不知道他是不是得知了慕容晟的蠢蠢欲动。若他的目的就是为了分裂宇文家与慕容晟之间的同盟关系,那么他做到了。至少他们之间的信任关系,再也不是那么亲密无间了。
……
但,注定的,皇帝的这个如意算盘是要落空了。
等今夜过后,她秦桑便会消失的干干净净。
至于宇文东方,他定是也厌恶极了这种联姻的。若自己违了圣旨,对宇文东方来讲也是好事一桩。这就当做是给他许诺的回报罢了……只是,之前的那些经营和辛苦都没能收到宇文东方许诺的分红就要悄然离开,还真是有些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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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院和这里的任何一处一样安静。
郭嫂开了门,见是秦桑,好一阵惊喜,“东家,竟是您回来了!我还以为是李先生呢!”
秦桑笑了笑,“李先生时常过来么?”
郭嫂笑道:“是啊,每次都带些老夫人喜欢吃的点心,陪夫人说说话。”
还真是有些难为了他了。秦桑心下感激,但也不想多表现出什么,又问道:“方才可来了一个女子找老夫人?”
郭嫂连忙点点头,“正是。不过这会儿人已经走了。”
“走了?”秦桑一愣,“怎么走了?”
“不但她走了,连老夫人也一道走了。我听老夫人说,她是要去回家一趟,明日再回来……”
“什么?!”秦桑这次是真的搞不明白怎么回事了。
回家一趟?她哪里还有家可回?莫非是她要回秦府?!
老天!
“郭嫂,你可听到她们都谈了些什么?”
郭嫂有些为难,“东家,那是老夫人的客人,我怎么敢偷听?不过素娘给她们送茶水的时候,是听到些只言片语……”
“赶快叫素娘过来!”秦桑着急忙慌的就往后面走。
郭嫂见事态紧急,也绷紧了神经,一路小跑的喊素娘出来。
“快,把你方才听到的都一五一十的讲给东家听!”素娘手上还沾着洗锅水,一脸迷茫的被她母亲给拉到秦桑面前,催促着道:“你方才不还说那话听着有些怪么?快些都讲给东家听来!”
素娘这才有些反应了过来,擦了擦手,低声说道:“我是听到那女子跟老夫人说什么宇文府什么皇上赐婚之类的事来,老夫人顿时就发火了,说了几句文绉绉的我记不大清楚的话,意思大概是说此事绝不能就这么顺从了,还说什么既已收了别人家的文定之物,就不能因为一道圣旨退婚什么的……然后老夫人就要说回家的话。我看老夫人要出来了,就赶紧走开了……”
秦桑这时总算明白了过来。
原来,是潘玉娘为了维护她和李中玉的婚事,坚决反对秦天楚接了这道赐婚的圣旨,竟跑回秦府要和秦天楚理论去了!
这下,是真的乱了套了!
如果她是准备留下来和那些人周旋的话,她当然是感激潘玉娘帮自己出头的,可如今她可是要跑路的,这次回来也是想要整理一下,把一家人先安顿到客栈去,明日一早城门一开就举家搬走的,可如今潘玉娘突然杀了个回马枪,完全搅乱了她的计划,真是让人哭笑不得了!
她是为了自己才回到那个她根本不想回到的家的,自己也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不管不顾。
想到此,秦桑便吩咐道:“郭嫂,素娘,我只问你们,我现在打算离开京城,看你们是乐意跟我一道走,还是留下来。如果想留下来,这宅子你们就继续住着,卖身契我也还给你们,你们马上就是自由身,自己可做些力所能及的营生糊口。就算再不济,到福记去找李富做个绣娘,也是不差的。但若想跟我一道走,就赶紧收拾了包裹,把宅子锁了,现在就随我走!”
这番话对郭嫂和素娘来说无疑是天大的变故,不过她们几乎没有迟疑的,也不问缘由的,便点了头道:“我们既然被东家搭救了,自然就要一辈子跟着东家的!东家去哪里,我们便跟去哪里!”
“这就好。”秦桑也欣赏她们这份单纯和忠心,与其到了新地方再买不知根底的下人,还不如带着老人的好,“那就现在赶紧收拾一下,锁了门,带了必备之物,先去客栈等我。郭嫂,还记得咱们第一次碰面那客栈么?”
郭嫂连连点头,“记得。”
“行,你们赶紧去收拾。收拾好了,就去那客栈开两个房间,我稍后与你们会合。”
郭嫂点头应了,便连忙招呼素娘一块忙活去了。
秦桑去自己卧室墙壁夹缝里拿了这里的房契和郭嫂母女的卖身契,以及剩下的三张银票,又想了想,去打开了燕飞鹰的房间,把那日偶然间发现的人像木雕找到,拿着,这才放心的舒了口气。
环顾了一下四周,暗暗叹了口气。
原本只是想着在这里安了家,好好的过日子,谁料竟是来错了地方,一步一个意想不到的陷阱,实在防不胜防。
好在如今记忆也恢复了,武功也恢复了,身体也没事了,身边也有两三个信得过的人,换个地方生活也不会太差。反正她要求也不高,只求平淡幸福而已。这次离开京城,怕是这辈子都不会再回来了,算是远离了这些是非之地了。具体去往哪里,她目前心里还没数,走一步看一步再说。但相信的是,只要齐心协力,只要身体康健,家宅平安,那么无论到哪里,都能用双手重新再来,本就没什么可怕的。
这不是逃避,而是找个更适合自己的生活方式而已。人总不能总活在这副皮囊局限的人生里,好歹重生一回,总该做些自己想做的事。眼下这种处处受制于人的日子,她算是彻底受够了!
只是,在这之前,她还是得去悄悄的看一看秦府的情况。她实在担心潘玉娘会做出什么更加冲动的事情来。
老实说,潘玉娘这么心淡的人,甚至于对秦府那个地方早已心死了的一个人,如今突然做出这么冲动的事,说来说去,也只不过是“母爱”二字作祟罢了。她不在乎自己的得失与颜面,毅然决定回秦府与秦天楚理论,无非只是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够一切顺遂,这样的爱,的确让人动容。尽管她固有的思维方式实在让人不敢苟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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