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用手掌拍着老八光光的额头,一幅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你就知道钱?老九来了,说了,让朕扣你的俸禄还账……”
“凭什么?皇阿玛,您说,老九这个叔叔能白当吗?今儿儿子可是去给他这个九叔做脸去了,包子他们都知道,今天都是九叔特意请他们的,跟儿子可没有任何关系。您说,他好意思收包子他们饭钱?”
“那还有玩艺呢?”老爷子真是气结啊,他可是有看过单子,里头那些玩艺可全是贵东西。
“皇阿玛,您说儿子家缺这点东西?论家产,老九不见得比得过儿子吧!儿子带着包子他们出门缺这点东西了?不过是哄孩子玩,说是九叔送的,自己拿。儿子可什么都没拿,都是孩子们自己挑的,包子可像哥哥样了,给双儿还一人拿了一只玉锁片,一模一样的,多好的孩子啊。”
“就是牛肉汤刚挂的?”老爷子想起来了,刚刚牛肉汤脖子上挂着个十分精致的玉锁。老爷子可是从好东西堆里养出来的,那一看就是好东西,是由整块的和田仔玉雕成的。且不说那材质了,就是那雕工就是万中选一的,还是一模一样的一对儿,包子还真是有眼光,到底是跟着自己,一般东西还真看不上眼,但想到老九那泣血的眼睛,老爷子替他掬了一把伤心泪,老八这理由还真没法反驳,侄儿去你店里拿点玩艺,吃顿饭,你好意思收钱啊?
“自己跟老九和老十三说去,老九那儿还是给点钱吧!你家那几个这手下得狠点。”说到后来,老爷子都有点不忍心了,老八可比老九有钱多了,老九可是一个人苦扒苦做,不像老八有老十,老十一帮着他,赚点钱也真怪不容易的。
“皇阿玛,今儿是儿子错了,明儿儿子就给老十三、额驸赔不是去,有气也不该跟不相干的人发。”老八笑了,倒没再耍光棍性子,决定顺着老爷子的毛摸,“老九那儿,儿子就不给钱了,给他画几个影画册子就全齐了。”
“怎么就转性子了?”老爷子有点讶异了,这小子今儿是不是太好说话了点。
“没事,只是最近茉儿的心情不好,儿子把脾气发在老九、老十三身上了,是儿子的错。唉!特别是老十三,可能是跟老十三不对盘久了,老十三对着儿子一发火,儿子就没忍住。”
老八摇摇头,白天跟老十三发完了脾气,还是觉得不舒坦,其于爷不舒坦了,其它人也都别想舒坦的原则,老八就去寻老九的晦气了,其实对老九,是跟老十三不同的,他就是想看看老九郁闷的样子,图个乐,本来就没打算让老九吃亏,这么点钱,不过是让孩子们高兴一下,自己给买,夏茉一定说自己惯孩子,黑老九的,夏茉一定没意见。
“这人呐,真是得讲缘分,别看我跟老十三是亲兄弟,可是真是跟贴错了门神一样。所以儿子就算是明儿跟老十三赔了不是,也不可能真的有什么缓解,只不过儿子求个心安罢了。”说完了,老八还乱发了一通感慨,听得老爷子寒毛直竖。
老八倒不是想得开,而是听夏茉也说过苏麻的话,得罪了就得罪了,真的想再巴结回来,反倒更让人瞧不起,不如就这样,谁也求不着谁,反正老八是不会服这个软的。
现在老爷子明白了,老八白天发脾气还真没目的,只是单纯的心情差,现在冷静下来了,也知道错了,于是也会给自己面子,去跟老十三赔不是,但是却告诉自己,他和老十三想和好那是不可能的,不对盘就是不对盘,不会再好,但老八应该也不可能会让事情往坏了发展。
“朕是不是错了?当年你说过,别把你们兄弟逼狠了,真到兄弟阋墙时,就后悔莫及了,现在朕是不是自讨苦吃?”
老爷子最近常想当年老八的话,那次蒙古夜谈,对老爷子和老八来说都是记忆深刻的事,他们那是第一次把夺嫡的事挑到了桌面,不过那时的老爷子意气风发,哪里会有今天苍凉的心境。
这些日子冷眼旁观,才突然发现,除了老八偶尔还会跟自己说几句真心话外,其它的儿子比自己防他们还防得紧,自己一开口,人家马上是能跳多远跳多远,虽说是每句话都是笑着答,可是那神态,比朝臣还不如,这就是自己的儿子?怎么就成这样了?
老八低头不做声了,这不是他想接的话头,也怕是老爷子放长线钓大鱼,引他上勾。
“快回去吧,茉儿只怕还在担心你们。”老爷子苦笑着摇摇头,挥挥手,一点也没想起老九要问老八要账的事来,开玩笑,老爷子日理万机,这么么小事,用得着他操心?
“谢皇阿玛。”老八再次跪下,老实的磕了三个头,静静的退后一步,让老爷子走前面,他总得回屋去抱孩子不是。
李德全正逗着牛肉汤玩,小丫头咯咯直笑,李德全那老脸也是笑成了朵花,老八和老爷子心里都安静下来,还是当孩子好,永远也不知道世间的险恶与无奈,他们只有笑与哭,开心了就笑,伤心了就哭,人过得多单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