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心一回去,依礼复了旨,也向太后谢了恩。云曦瞅她气色不太对,虽然她脸上敷了层厚粉,看不出什么面色不面色的。但因最近两人朝夕相对,绯心稍有点子不对他也能瞧的出。更可况,绯心一回去就是恹恹的,哪有半点之前去时的兴头。昨晚上还好好的,眼瞅她满眼光华,归家之喜溢于言表。如今这副样子,让他又忍不住牵挂起来。
但云曦了解她的性子,她一沾家事就更是小心的不是一般二般,半点不愿意让人说了闲话去。所以他也不问她,直接让汪成海把常福拎到香溢阁来问话,绣灵一直跟着绯心寸步不离,常福就比较好弄来。加上常福最近心里老怕皇上旧事重提,更诺诺起来。云曦一问,马上竹筒倒豆子全说了,当然要省了骂皇上是秃子那句。
这园子占地百多顷,园景极多,香溢阁在太后的福康居以东一点,里面全是桂树,各品都有,香溢满园。有一幢小楼,八角六面,立于花海,名为噙香望月。六面悬纱,堂室生芬,是个赏花极好的所在。太后也喜欢这里,直道中秋时要在这里设宴局。
云曦听了常福的话,心里已经明白了十分。乐正一家是瞧不上前姻亲,又退不成婚。把这事往绯心手里塞,如今礼不成礼,法不成法。加上昨儿他又特别嘱咐她,让她半点也不能起把妹妹弄进来的心。这会子绯心不烦才怪呢!这才回家一宿,本是想让她开怀,结果生是窝着心回来的。又给了妹妹一嘴巴,搞得四年没见倒添了仇怨。一边是父母,一边是妹妹,遂了哪个都是愁烦。她这边一烦,云曦也跟着有点堵得慌。早知如此,还不如不让她回去只在园里赐个宴乐乐算了。所谓嫁出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进了宫门,将来入的也是皇族宗庙。如今那边还贪心不足的求了这个求那个,生现在又扔个烫手山芋来闹她,白让人觉得怪没意思的。
一时常福去了,汪成海想了想道:“皇上,这事是娘娘的家事。娘娘也是一时心烦,过去了也就罢了,皇上也用不着挂心。”
“想不到她家里还能出这样的女儿。”云曦轻哼了一声,似笑非笑,“也算是有肝胆了。”
汪成海一时也不敢陪着笑,毕竟刚才听常福说,贵妃家的五小姐生把贵妃气得动了手,可见当时贵妃都得成什么样?当时眼见乐正寞进园来觐见,那一脸古派的样儿,一时都觉得乐正一家子都是如此,横不想还能出个泼皮脸酸口尖不饶人的。
“你回头打发两个过去…….”云曦说着动动手指,把汪成海召过来。汪成海忙着俯首贴耳,一时听了愕然,他本以为皇上定是要助贵妃的。竟没想到皇上居然存了这个心,但也不敢说什么,只顾诺诺的点头。
云曦见他的表情,开口:“这事你办得干净些。十五之前做不妥当或者落了什么把柄,你以后也别再朕眼前晃了。”
汪成海忙跪了:“奴才遵旨。”
绯心这几天一直提不起劲,十一日上午一巴掌打掉她所有归家的好心情。回了南安园之后越发觉得索然无味起来,如今亲贵集聚南安,要想挑个合适的结亲并非难事。只消她金口一开,任她绯凌再有能耐也难翻出她的手心。但也不知怎么的,她没去给妹妹搜合适的对象,反倒对张家好奇起来。悄底里让绣灵问了问乐正瑛这几年的事。
乐正瑛其实知道的也不多,但他心里崇拜绯心,加上这次能跳过复试京试直接进入行务属,完全是绯心的功劳。虽然现在只是一个见习郎卫,但以后只消跟着绯心不愁没发展。当时绯心回家的时候,二婶子淌眼抺泪的险没把心掏出来捧在绯心面前。所以乐正瑛也是知无不言,只消自己听过的没一点隐瞒全说了。
早先乐正寞借着张家的门路,广散银钱在宣平三年得了官位。那时便是张家与乐正家关系最亲密的时候,两个孩子往来也很频密。后来稍大些,有了男女避忌,但逢年过节,也时常相见。这些都是绯心在的时候也都知道的事。
再后来宣平十二年,绯心入宫参选,于宣平十三年封为贵妃。同年,父亲升任淮安司马一职。宣平十四年八月,乐正宽接兄长茶庄一系列生意,在乐正寞打通关结的情况下。连并淮南数省七大茶院。成为垄断南省的茶业龙头。宣平十五年二月乐正宽联同淮安富贾上奏南省筑仪,愿意建圣德园以恭请圣临。宣平十六年二月,乐正宽接居安府令,授准为皇家南省茶商。也就是说,从宣平十二年开始,乐正家富贵双行,风声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