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真心或者假意,不需要刻意去分辨。有时只消你看开一些,日子并不像你所想像的那样煎熬。”绯心看着她,眼眸亮亮的,倒有着不同与往的粹灿,“宫里不同于宫外,不真心待人并不代表就准备害人。不过是生存始然,人人自危而已。我并没有任何讽刺的意思,这些话,其实倒是我的真心话!”
“这个时候倒说真心话,真不知你这个究竟是怎么样的!”雪清听了,心下越发的难受。一时间眼圈又红了。
“其实我很羡慕你的个性,你自有你天真出尘的地方。”绯心笑笑,“我与你不同,自小父母关怀都是要与人争的。你家里待你如珠似宝捧在手心里,所以你不会尔虞我诈,如今想来,倒是你家里误了你。”
雪清一听,忽然眼有些发怔。这句话,似是在哪里听过!她忽然觉得脑中电闪一过,中午在花园里,皇上居然也这样说过!但那时,他们明明说的是二十万两的事呀!
“我家里如何误我?”雪清一时不由自主的开口,身子微沉,不觉间竟坐在她的身边。
“你父亲是朝中重臣,母亲出身名门。世居京城,家世显赫。”绯心淡淡的说,“你是正出的女儿,同母兄弟个个出类拔粹,自小你的环境总是比别人优越许多。纵有其他兄弟姐妹,总归不能与你比。任何东西你都不需要争,自有人放在你的面前。从小你就照规行矩,父母悉心栽培,有天人之资,灵珑剔透。更出落得闭月羞花,红颜绝色。可谓集万千宠爱在一身,旁人只有艳慕的份,绝无资格与你相论。所以你对人从不设防,因根本不需要。你自是比他们都优秀,一切所有都是顺理成章。入宫,封位,受宠,甚至于母仪天下,在你看来都该是手到擒来,毫不需要费力。其实不然,入宫不单是嫁人,宫里不同于任何一门一户。而你要做的,也不仅仅是让皇上喜爱。”
“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你不是从未真心待过我么?”雪清听她说着,突然开口。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当我临终赠言好了。”绯心轻轻的一笑,“我已经退下火线,以后不需要再争斗。但你不一样,你若想长存不倒,便要先有觉悟。我未曾真心待过你,的确曾经利用过你。不过如今,我与你也就两不亏欠!”她突然微微眯了眼睛,“我若是你,今日根本不会来。赢都赢了,何苦还要自寻烦恼!”
雪清怔了一会,忽然落下泪来。她一把伸手揪住绯心的袖子:“你何必与我说这些,虚伪至极惺惺作态,说什么真心话,你压根不知道什么是真心!”
绯心听着眼也有些潮,她抿着唇无声的笑了笑,开口道:“的确,我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我今天与你说这些,是知道你是真心爱他的。但你想在他身边立的住,光有真心还不够!在宫里,竖敌并不是好方法。要懂得以静制动,随机而发,减少锋芒…….”
“你以为你是哪个?别让我笑话了!你得不到了才来让我,我才不稀罕!”雪清听了越发痛哭起来,恨不得扑上去揍她一顿。
绯心眼见她这般模样,一手伸去抓住她咬牙:“林雪清,你在这里使什么性子?我告诉你,你今日不该来。你若是想择脱干净,到时你照我的话去做!”说着,绯心也不管她的挣扎,一把揪住她的耳朵扯过来,在她耳边说了几句。
雪清也是娇养的,哪里忍得疼,一时哀叫着手乱拍,长长的指甲一下勾划上绯心的衣襟,带脱了丝去。
嘴里叫着:“我干什么听你的,我才不要你来教,你这个手下败将,你活该你活该!”她今天挨遭了一天的堵,生是这会子什么气都撒出来了。绯心也不管,料定她是听到了。便扬着声音叫:“陈怀德!”
陈怀德听得屋里雪清叫嚷,已经想推门进来,这会子听到绯心喊他。忙着推门而入,眼见雪清满脸是泪,头发微乱。心里一凛,躬着身,嘴上却也不十分客气:“德妃娘娘,贵妃这边也该歇了,您请摆驾回宫吧!”
雪清让绯心把耳朵揪得通红,气得脸都变了色,再听陈怀德这样轰人,一甩袖子什么话也不说转头就走。绯心见她那样子,心里微是叹,遂也不想再管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