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里,刘世秀跪在地上,痛哭流涕。
他将邢仁义如何冲进府里,如何杀了挡路的下人,如何用刀切了儿子刘伶的命根子,事无巨细,添油加醋哭诉了一番。
老泪纵横,他向御案后的李靖康伏地磕了个头,痛心疾首道:
“陛下,邢仁义持刀闯入三品官员府邸,伤人无数,视朝廷的律法于不顾,望陛下严惩不贷!”
天子李靖康捏着眉心,望了一眼下首的邢仁义,只见他黑青着脸,双手紧握成拳,满眼戾气。
“邢仁义,你说说为什么持刀行凶?”
邢仁义双膝跪地,挺着胸脯,瞪了一眼另一侧的刘世秀。
“陛下,臣请命刑部为小女讨回公道。小女先是被刘府三子糟蹋了清白,嫁入刘府后,他们却以无子嗣为由,将小女休出了府。”
邢仁义顿了顿,压下了满腔的仇恨,继续道:
“陛下估计有所耳闻,那刘伶之前与人抢妓子,伤了命根子,本就难以生育,如今却全然怪在了小女头上,天下还有这样不讲理的人家吗?”
李靖康瞪了一眼刘世秀,“刘伶到底能不能生育,作为父亲,刘爱卿不清楚吗?”
此时的刘世秀紧闭嘴巴,硬是没有出声辩驳。
他知道,他此时若把周氏供出来,定会惹恼了陛下。
在圣上的眼里落下个耳根软、听信迷信的印象,哪怕穷尽一生,这样一顶帽子估计都难以摘下来。
李靖康看刘世秀闭口不开,转身训斥邢仁义,“即使刘府有错,还有皇城司,大理寺,甚至刑部,你倒好,直接提刀伤了刘伶,你可知罪?”
“臣知罪,也请陛下判定刘伶强占官家小姐,逮捕入狱,给小女报仇!”
……
这一桩糊涂案,李靖康直接罚了刘世秀半年俸禄,禁了邢仁义三个月的足,各打五十大板,而草草结束。
一时间闹得人尽皆知,两府都丢尽了脸面。
无价书馆里,贺其施听着楼下学子之间的议论,满眼深思。
寿宴当日,她看见谢盈盈和邢嫣在一起。
谢盈盈知道她的事情,八成是邢嫣透露出来的。
邢嫣又是从哪里得知?
贺其施一时有些吃不准。
而邢嫣近日遭受的重重打击,估计和左沐昔拖不了干系。
他定是背着她,惩治了这些人,为她出气。
贺其施眸子一深,谢盈盈作为左沐昔的表妹,他会如何处置。
……
谢府的正厅,左沐昔朝上首的舅父谢岸躬身一礼,直接道:
“舅父,近日里京城不安宁,尽量让盈盈少出府,省得沾染上不干净的人,带坏了她!”
谢岸哪能不明白左沐昔的言外之意,点了点头,回道:
“昔儿放心,舅父一定管好她,前些日为我那侄子问的太常寺录事空缺一职,不知眼下有没有机会……”
“舅父,谢怀是什么样的人,您心里很清楚,恕我直言,录事一职并不适合他,舅父,小甥还有事儿,就先告辞了!”
左沐昔径直出了府,行了几步,便看见谢盈盈站在道旁,正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