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叟抵达京城的当晚,贺其施孕吐的厉害,浑身无力,刚迷迷糊糊睡下,就被左沐昔劝着坐起了身。
齐叟把完脉,又开了些养胎的药,如此照顾了几日,贺其施的孕吐减轻了不少。
除了闻到油腻的东西干呕外,再也不会大吐特吐了。
每日饭食吃了不少,全府上下都喜笑颜开,好似过年一般高兴!
对齐叟越发尊敬起来。
……
这日,贺其施正在吃果子,左沐昔走了进来。
挨着贺其施坐着,自然而然拿起一颗果子,喂到了贺其施口里。
如今已到了初冬,果子很少,新鲜果子实在金贵。
这些都是宫里的御果,被左青青派人送了来,生怕她这个小侄子吃不到。
贺其施终于解决了一盘果子,这才抬首,看着左沐昔。
此时的左沐昔,眼神游移不定,对上贺其施的眸子,下一瞬就移开了来,挑着其他的话题,逗贺其施高兴。
“说吧,不论是什么,我都能接受得了!”
下一瞬,她双手落在了腹部,神色一变,“如果是孩子的事儿,你不要瞒我……”
“不是,不是!”左沐昔见贺其施如临大敌,立即打断了她。
他转眼一笑,“有齐老在,一直待到你生产,你还担心什么。我说的是贺其瑾的事儿!
“她怎么了?”
“她指证了吴太后,陛下将吴太后禁在了别宫,对外称她在静修,贺其瑾快不行了!”
贺其施怔怔瞅着左沐昔,没有一点轻松,也没有丝毫悲恸。
好似听见一个不相关人快死的消息!
过了好久,贺其施长叹一声,喃喃出声,“我想见她最后一面!”
左沐昔回握住了她的手,并没有阻拦,“好,我去安排!”
……
后宫的昭华殿,位于皇宫的东南角,紧挨着下人的后舍,实在偏僻。
宫门上的朱漆已经剥落,院里荒草丛生,四周不见一个宫人。
一阵寒风过,只听见半掩着的窗扇“咯吱”作响,更显得整个殿宇空寂的很。
贺其施被春兰和春桃扶着,步入了殿门。
春桃是几个丫鬟中武功最好的,心思细腻,左沐昔将她升为了大丫鬟,和春兰贴身伺候贺其施。
过了半天,殿里面响起了脚步声,一个婆子一瘸一拐走了出来,看见贺其施,急忙跪地行礼。
自从那位住进来,除了太医,这位贵人还是第一个来探望她的人!
贺其施摆了摆手,径直向里行去,只见床榻上的贺其瑾面色苍白,早已瘦得脱了人形,平日里的华贵、端庄荡然无存。
贺其瑾好似察觉到了一样,费力睁开了眼睛,眸子盯着贺其施看了好半响,这才认了出来。
她嘴巴微动,自嘲道:“没想到……临死前,来……看我的,竟然……是你!”
贺其施瞅着她,并没有言语。
贺其施是恨她的,包括这一刻!
上辈子,她夺走了贺其施的挚爱,让贺其施郁郁而终!
这辈子,她又杀了自己的最为敬重的祖母,这种彻骨的恨,怎么能消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