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秋砚果真在后台练嗓子,但并没有上全妆,只穿着练功用的轻薄白绸衫,勾勒了眼睛,看起来高贵中带着慵懒的随意,比那恍若仙人的气质又是另外的感觉。
林孝珏敛衽行礼:“师父早。”
兰君垣也恭恭敬敬作了揖。
程秋砚对林孝珏有所关注,知道这位像兰的是女徒弟的心尖货,笑呵呵的拍了拍兰君垣的肩膀:“公子不必多礼,昨日忙碌没来得及跟公子闲谈,还请公子无怪啊。”
兰君垣哪里敢托大,忙道;“先生青野的师父,就是在下的师父,昨日事出突然没来得及跟您请安,还请师父原谅则个。”
程秋砚看这公子哥言语和气不拿大,对他一个戏子也这般客气很是高兴。
看着林小姐点点头,说着“好”字。
林孝珏一想就知道他什么意思了,夸她眼光好呢,抬起头来得意一笑;“当然好了,人以群分物以类聚,我这么好的人,当然身边都是好人。”
程秋砚和兰君垣:“……”
程秋砚用无法表达的表情看着自家的徒弟,心想徒弟你这么骄傲嫁的出去吗?
兰君垣想的却很令人匪夷所思,他心里甚是得意,看这就是本公子看中的女人,多聪明,夸人的时候从来不会忘了自己。
三人见过礼后林孝珏便要换练功服上妆了,他对兰君垣道;“可好看了,一会给你看。”
兰君垣笑的傻呵呵的,点着头说嗯。
程秋砚看两个孩子感情很融洽,心里也很是为他们高兴。
林孝珏刚朝化妆的地方蹦跶两步,汉声脚步无声却很迅速走进来:“师父,外面有几个书生摸样的人要见您,徒儿看他们呆头呆脑的一脸怒气,不像是来听戏的,倒像是传说中的书呆子,他们是不是要对师父不利。”
林孝珏忙退回两步;“当然是不利了。”他看着程秋砚道;“师父,咱们担心的事就来了,您别去见他们,他们有三寸不烂之舌,一定是说您有伤风化不让您继续唱改版的红鬃烈马了,甭理他们。”
程秋砚道:“既然知道他们早晚要来,为什么不去见一见,反正他们说什么我都是要唱的。”
林孝珏道:“你这样激怒了他们怎么办?他们阻止他们的,咱们就唱,等百姓都接受了,他们性子也摸的差不多,他们无力更改之下就放弃了,所以咱们不理就行。”
程秋砚摇摇头;“为师自有打算,你好好练戏,等老夫人寿辰你就要上台了,我程秋砚的徒弟,可没有给我丢过脸的,你可别让我失望。“
林孝珏听了整个人立刻都认真起来,别说她,就连兰君垣都觉得紧张。
林孝珏道;”要不我陪师父去?“
程秋砚:”练戏,几个书生我还是能打发的,以后也少不了你的事,咱们唱戏的练好了戏才是正经,练,我先去了。“
程秋砚不容林孝珏阻拦也不容林孝珏跟着,带着汉生就出去了。
兰君垣看向林孝珏:”你跟师父在谋划什么?“
林孝珏也改了方才程秋砚在时的嬉皮笑脸,道;“这次不是我,是师父。”声音有些恍惚,像是在思考什么:“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师父教我唱戏,有种视死如归的感觉。”
她是女子,又是官家小姐,若是程秋砚收徒的行为被外人知道,那对他是大大的不利。
兰君垣道:“那咱们就谨慎着点。”
林孝珏摇着头:“可师父不让我谨慎,他说屋里见到什么人,都要我叫她师父,我们就是一辈子的师徒,谁都不可以反悔。”
“那他是不嫌事儿大。”
“所以我才说他视死如归。”林孝珏声音和目光都低下去,她看着大理石铺救的练功房,地面磨的光亮,能反射出人的影子,程秋砚曾在里给她演示过一段武戏,他的影子映在地面上,真的像九天仙女下落凡间一样,难道这个仙人要回天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