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了先生在哪,同乡的人一阵沉默。
先生前几日刚合了眼。
临走前嘱咐他们,若是有他的徒弟来找他,一定要把这个东西交给他。
同乡的人将一个布包裹着的东西递给他。豆子打开包裹,里面是先生雕的小人。
仔细一看,那小人竟和他有些像。
豆子瞬间热泪盈眶。
同乡人说先生没什么亲人,父亲去世后接任了玉雕的手艺,但他一直不喜欢这里,走了好几年,同乡人都以为他不会再回来了。
先生说他是回来见他父亲最后一面,没过几天同乡人去找时,他已经趴在桌上奄奄一息,交代完最后一句等徒弟的话便咽了气。
豆子看了看手中的玉雕小人,将它攥在怀中更紧了。
……
“二号、三号、六号、七号、十一号……”
“先生!我们被选上了!”男孩忍不住高兴地跟陆安说道。
陆安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脑袋:“考核已经结束,你可以走了。”
“先生……先生,我可以跟着您吗?”
“跟我做什么?”
男孩支支吾吾道:“长老说让我跟着先生您做事,您为人稳重,是做大事的人,豆子虽然什么都不会,但如果先生愿意带我,我肯定好好干。”
“我这干的可是耍刀子的活,你当真愿意跟着我干?”
“耍……耍刀子?那……那我也愿意!”
男子笑了,夕阳倾洒。
“那便走吧。”
男孩双眸立马亮了起来,高兴着笑道:“谢谢先生!”
——
番外十一青灯佛影
郊外山庄的主堂内略显阴暗,良久伴随着吱呀一声,厚重的门被推开,带着些许灰尘。一束强烈的阳光照进令堂内立刻明亮起来。
推门进来的老妇人走到一旁,弓着腰身推开窗子,灰尘不断进入,她不由咳嗽了几声,许久才缓些,迈着蹩脚的步子朝着里屋走。
里屋床上坐着一个披头散发的老人笑呵呵地看着她,眼神混沌,言语不清。
老妇人又忍不住红了眼眶,忍着泪水走近,举起手帕擦擦老人嘴边的口水。
老人朝她痴傻一笑,她不禁哽咽,颤抖着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悠长的叹息在屋内响起。
“阿扃啊,若时光能倒回儿时,该多好啊。哪怕我是被孤立的人,也总好过现在这幅局面。”
老妇人在心里无数遍的叹息。曾经的她万分渴望能融入到他们三人中,总觉得自己是被排斥的那一个,以至生了嫉心。
情一字,令人堕入。
那人眉清目秀,笑容烙印在她心里,痴缠绕绕,被排挤的不甘与委屈竟成积怨。
如今,在这荒凉沉寂的山庄,只要她一人感受这悲凉的痛苦。后面那些小辈,从未有人踏过前院一步,从未有人来看望他们曾经的陛下、父皇。
唉——
老妇人摇了摇头,终是没再说什么,只是捏着手里的佛珠,口中喃喃有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