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马上领会过来,纷纷告退,待到这寝宫之中只剩下唐月的时候,唐月赶忙抓住身旁一直跟着自己的心腹宫女,“雪山那边的事情?”
宫女赶忙安抚唐月,“娘娘不必着急,奴婢这就着人出去打听消息。”
可是唐月双手却是止不住地颤抖……
她的消息终究是迟了么?
且不说盛州府此时此刻地情况当时如何的,雪山那边地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久,西凉那边,自然已经得到了关于楚睿在雪山遇难的事情,拓跋烈身处与大晟的军营隔着一个宽广的黄土荒漠的广大区域的另一头,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首先产生的情绪竟然是不确定,“楚睿……真的葬身在雪山之中?”
来人肯定地点头,“据闻如今大晟军营之中,军事大权已经被萧力掌控,军中的将士虽是不发丧,可经过我们暗中查探,的确如此,另外,还有……雪山那边的确是发生了状况。”
拓跋烈眼中划过一抹暗沉,盯着手中的消息看了许久,而后方才幽幽叹道,“可本王不相信,楚睿就如此轻易死了?”
来人又将所知的雪山那边的情况说了一遍给拓跋烈听,拓跋烈眼眸微眯,“火器?”
“是,火器,王爷,此事,是否可能会与北齐那边有关?”
拓跋烈听着,沉吟良久,“北齐的确有可能会报复楚睿,可如今北齐已经是轻弩之末都算不上,赵铸也在大晟北方死死厄住北齐,北齐若是想要大规模如此,恐怕还不够。”
来人听着,眼中突然划过一抹异样的神色,“既然不是北齐,那么,大晟是否会将这笔账转移到我们西凉身上?王爷,大晟恐会举兵之力反抗。”
拓跋烈神色一凛,只是想起如今的这个状况,又摇了摇头,缓缓道,“楚睿已经出事了十日之久半月之多,大晟那边却是对我们西凉没有别的行动,只能说明两个问题,要么楚睿没有出事,要么,他们本身知道是谁下的手。”
“这……王爷?”
拓跋烈只摆了摆手,眸中似乎在凝思着什么,只听得来人又汇报道,“王子,王上这几日,一直在找贵妃娘娘,贵妃却是得了天疾,不能出寝宫。”
拓跋烈听此,黑眸一沉,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马上,着人回去看殷含之!”
来人见着拓跋烈这副神色,只觉得一股威压而来,当即也不顾得上别的了,只直直应声而去。
拓跋烈却是依旧留在原地,紧紧撰着手中的消息,咬了咬唇,在这个档口,殷含之突然不能见人,可真不是巧合那么简单了,只是……楚睿真的葬身在自己研制的火器之中了么?还是……是谁,还有如此大地本事,能够拥有引起雪山崩塌地火器?
时间在晃悠悠之中过去,冬天地脚步已经渐渐走远了,军粮的事情,在经过元帅遇难的事情之后,就像雨露甘霖一般,成为了大家心田之渴的源头,可不论是西凉还是大晟,就像两头沉睡的狮子,相互警惕,谁也没有主动发起攻击,原本因为容争山的爆炸事故而停止下来的火药制造,已经在程锦的私人示意之下,重新让紫秋进行了,不过……这一次,不是在任何一个地方,而是上阳紫家。
因为上一次容争山的事情,紫秋自知难辞其咎,早已和秦晖言明,愧对上阳侯之称,因为摘冠而去,前几日,已经离开军营,只是,无人可知,他是带着程锦的请求离开的。
寇淮还是没有醒过来,不过生命体征已经在慢慢恢复之中,可是程锦的身子,却是因为时间关系与经受的这段时间的折磨的原因,越发不受控制。
渡厄草已经长成,可新的解药配方却是无法研制出来。
旁煜已经来过信让程锦先回药王谷,可程锦却是依旧坚持,留在北方,留在军中。
旁煜知晓程锦执拗固执的性子,只是来了一次信没有得到程锦的回应,便这般放任她了。
而如今的程锦,一日几个时辰,连那两个时辰的站立时间都没有了,甚至,除了腿脚的僵硬,双臂也会出现间歇性瘫痪的症状。
程锦坐在轮椅上,听着关元汇报的各样消息,唇角升起一抹嘲讽之意,呢喃着,“楚家男儿,年不过四十,武人战死,文人病死……”
关元默默低垂着头,自打楚睿在雪山遇害的消息传出去之后,关于这个百年前开国寺大师给楚家下的批语,就这么再次在民间传开了,而楚睿如今不过二十八岁,便是而立之年都没有到,在所有楚家的男子之中,是批语降落在身最早的,直至如今,甚至连子嗣都没有留下一个……
让人不胜唏嘘,尤其是民间敬仰兵马大元帅者,直击苍天无眼。
“呵,开国寺大师,可真是神机妙算啊,一百年了,这批语,还生生不息。”程锦微微眯了眯眼,就算那个慧觉大师知道了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程锦更愿意相信他懂得一些神秘的玄学之说,但是,倘若说真的有人能够窥探百年之后的所有事情,以至于给楚家下了这么一个批语,其中的可信度,那可就有待商榷了。
尤其是……她还知道了,楚睿的爷爷一辈,骠骑将军,好像刚好就在三十九岁去世吧,不过,可不是战死地……
结合如今楚睿的状况,程锦不得不对以前的许多事情,进行了一番重新认识。
关元却是不知程锦倒到底在想着什么,不过,程锦叫他将外边的事情说一通,他原本还是担心的,这会儿,却也只能沉默不语。
可程锦那句情绪不明地对开国寺的批判之后,便也没有了下文,反倒是闭了闭眼眸,再开口的声音,也平静了许多,“关元……”
只是,刚刚开口了这么一句之后,程锦便不再言语了,关元本敬然听令,但却见程锦止住不言,疑惑道,“夫人?”
程锦摆了摆手,“算了,也没什么。”本来想说让关元能否查出楚家历代男子的死因,但是百年来毫无动静,如今,她再来,也不会有什么收获,不过,那句批语……
“去看看寇淮吧。”
“是。”
看过了一次寇淮之后,程锦刚刚回到营帐之中,便听到有人汇报说,有人要见药王谷的谷主,并且拿来了一个物什。
程锦原本是在疑惑之中的,可见到来人递上来的东西的时候,却是一阵惊奇。
跟着旁子瑜来见程锦的是一个模样清秀的少年,军中的众人极少见到这样清秀的少年,因此,更是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只是,那少年跟在旁子瑜身后,眼中却是升起一抹被克制与压抑了的激动,不过这一路两人倒是没有多说什么,直到进入了程锦所在的营帐之后,清秀的少年,见到坐在轮椅上地程锦,激动的神色瞬间崩塌,竟是快步往前走几步,看着程锦此时憔悴地模样,竟是微微哽咽了声音,“锦儿……你……”
程锦笑笑,看着赵秋词此时的模样,一年多不见,她倒是没有太多变化,反倒是更多了一些平和,“秋词,这一路辛苦了。”
而这俊俏的少年,便是从大晟极南之地长途跋涉而来的赵秋词,只是,见到此时程锦的模样,赵秋词早已顾不上其他,只急急道,“锦儿,你……你怎么会这样……”
程锦只是笑笑,“此事说来话长,不过我没事,只是行动不便了一些而已。”
赵秋词还想要说些什么,只是,见着程锦此时的模样,只觉得喉头哽咽,终于明白了在初初见到旁子瑜来接自己的时候,心中升起的怪异之感,也明白了自己在问起程锦的情况的时候,旁子瑜的无从言语。
只是……她看着程锦此时的模样,却是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与她说那一件秘事。
但是显然,赵秋词突然出现在这个地方,肯定不是来游玩的,因此,程锦只道,“秋词怎么来了北方军营之中。”
赵秋词垂眸,却是不知该当如何言语。
“有什么为难的么?秋词既然已经来了,就不会只是来看我这么简单是不是?”程锦话语虽是宽和,可心思却是通透。
赵秋词见此,不再多言,只在身上翻找了一阵,拿出一块保存完好,历经年岁的绢布交给程锦,“锦儿,我是为了这件事而来。”
程锦见着她这般凝重的样子,抿了抿唇,接过赵秋词递过来的那块绢布,展开一看,却是瞳孔猛地一缩,众人见着她这个模样,尤其是旁子瑜与花听双,皆是捏了一把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