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嬷嬷心里是翻来覆去的颠了几遍了,严逐玥却连眼神都没有给申屠云一下,目不斜视的吃着自己的早饭。
见太孙殿下对这般无礼行径的太孙妃丝毫没有责怪之意,肖嬷嬷自然不会去多嘴。
申屠云放下手里的盘子,在严逐玥的身侧坐了下来。杏儿早已替他摆上了碗筷,他也不吃,只是提起筷子夹了一块青笋丁进严逐玥的碗里。
知道她心中恨着自己,申屠云只无声叹了口气,道:“皇祖母知道我成了亲,应该还不知道与我成亲之人就是你。如若皇祖母为难你,暂时不要与她一般计较。好吗?”
我?站在一旁的肖嬷嬷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太孙殿下有多看重太孙妃,肖嬷嬷心知肚明,只是没想到一向高高在上的太孙殿下,在太孙妃跟前说话不仅小心翼翼,竟然还带着商量的语气?
什么叫不知道与他成亲的人是你?
算来已有几日,原来宫里的人还都不知道与申屠云拜堂成亲,完成了仪式的女子是谁。宫里的人都不知道,世人就更不知道了,难怪楼里的兄弟们还没见有所动作。那……在他们的心中这个太孙妃一定是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
这般一想,严逐玥放下碗筷,抬头微微一个侧目看向申屠云。就见他双腿微分,端坐在身侧,望着自己微笑道:“终于舍得看我了!”
舍得看你?严逐玥移开视线,平静的犹如就从来没有看过他一眼一般。
申屠云见她移开了视线丝毫不怪,笑着夹了一张软皮,熟练的把青笋丝、海菜丝、红萝卜丝卷进软皮里,放到小碟子上。严逐玥盯着卷好的春卷,神情淡淡,并不介意申屠云亲手侍候自己,筷子轻移夹起来张嘴咬了,视线一直就没有落在申屠云脸上过,自然就没有看见申屠云那温柔极了的眼光与上扬的唇角。
见她愿意吃,申屠云抿唇而笑,又卷了一个春卷放进小碟子里,严逐玥依然轻移筷子夹了小口而吃。
这几日里的压抑,终于见到太孙殿下露出难得的笑意,肖嬷嬷还以为太孙殿下会再为太孙妃卷一个春卷。结果,殿下卷了两个就没在动了。他在严逐玥身边待了近一年,对于她的食量大小了如指掌。这般大小的春卷皮子吃上两个就合适了,多了会败胃口。
严逐玥的视线在那小碟子上扫视了一下,自然的收回。他是知道自己吃东西的习惯,还是觉得事不过三,再好吃的东西吃多了也会不舒服?
严逐玥吃了两个春卷就真没有再要,又慢条斯理的吃完粥,肖嬷嬷递了帕子给她。她擦了擦嘴,又擦了擦手才放下帕子,起身进内室去整理衣裙。肖嬷嬷立刻跟着就想要进去帮着收拾,却被太孙殿下一个摆手给挡在了外面。
申屠云自己走了进去,帮严逐玥将大红色的喜服,衣领、袖口整理得一丝不苟,“今天就能拿到织室为你做的常服了。外面买的成衣做工始终没有宫里织室出来的好。”
严逐玥没有出声,因为要论做工,当然是皇宫织室出来的手艺最为精致。即便是她旗下的浣花阁出品的成衣,要论花色、图案那是一等一,但要论做工的精致也是比不上的。
申屠云帮她整理好衣裙,又把人拉到镜子前坐下,将她发间的首饰取下来,再把发丝一丝不苟的梳理服帖,重新插上首饰,动作是无比的轻柔。
严逐玥能清晰地感觉到申屠云的每一个动作,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手指的温度。为了不让自己的脸颊变红,为了不让自己的心乱跳,她只能让视线慢慢下移,不去看面前的镜子。
严逐玥微垂视线的模样落入申屠云的眼中,仿佛有无限心事一般,让申屠云在心中深深地叹气,直觉路漫漫其修远亦!
她一直垂着视线,把忍不住微微颤抖的手指缩进了衣袖里,此刻的她心里很乱。记得那一辈子被一帮兄弟称作博士的兄长,说过这样一句话:你若情深,我必意重。
还记得博士兄长说这话时,众位兄弟都笑他好酸,好酸。博士兄长却语重心长的对自己说:当你感觉被欺骗,被敷衍,自己束手无策的时候,淡然一笑,因为该来的总会来,会走的总会走。还说,你若有心,我何尝无心。你若无心,我随遇而安。
还记得博士兄长说人生不要过分执着,那是强求。你无心的时候,我做到了随遇而安,不强求,不执着,做到了你说的人的一生要潇洒。
只是博士兄长,现在他又这般待我,算是有心了吗?有心了,我还能相信他吗?
“申屠云,丑丫在哪里?”严逐玥问。
丑丫,在哪里?申屠云明显的一僵,旋即恢复,轻缓道:“送回了张家。”
送回了张家?
严逐玥直直地盯着申屠云,眼睫是一眨不眨,直盯得申屠云最后是眼神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