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温家府宅后院一个布局堪称完美的院子,温玥正僵硬的坐在椅子上,两个丫头一边一个捶着腿,一老嬷嬷帮她揉着肩背,妹妹温兰则坐在一旁抿着茶。一群人围着她,她还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温兰抿了一口茶,看着白了一张脸的姐姐,也不知道该如何劝慰她。粟家大哥今日的表现,明显是中意明珠郡主。粟家如若向皇上提出求娶,多半皇上会答应吧。如若明珠郡主做了粟家大哥的正妻,难道姐姐要嫁过去为妾?不可能呀,姐姐愿意,爹爹也不会愿意,温家的嫡女没说嫁出去为人做小的。
只有……只有靠哥哥了。只要哥哥看中了明珠郡主,娶了明珠郡主,姐姐就能与粟家大哥在一起。看来得让娘亲的动作快些了,让哥哥与明珠郡主见见面。哥哥长得高大英俊,威风八面,喜欢哥哥的女子不少,说不得明珠郡主会喜欢上哥哥呢?
但,姐姐为何要提出让明珠郡主为弟弟看病呢?看好了弟弟的病,她的名声大振,岂不是更有名气?
看不好呢?温兰的心思明显转不过别人。她想了许久,太医们医治了七八年的病,明珠郡主看不好也不会受什么影响吧?
谁知道呢?
温玥自然不会这般想,看不好庶弟的病就是自砸招牌,再被众人传明珠郡主是药王谷的弟子又如何,一介女流,不过尔尔。看好了庶弟的病,名声大好也不会怎样,得罪了宫里的娘娘,同样落不到好。
温玥白了一张脸的原因不在明珠郡主身上,在粟离身上。那个俊美如日月的男子从没对她笑过,却对着明珠郡主笑。
五皇子伊耆山的别院,伊耆玥在哥哥的刺激下,决定不再纠结,不再拧巴,终于打开了盒子,一页一页的翻看过后,心中的疑问有了答案,却还是难过。她揉着自己的胸口,似乎更加的难过,枯坐到第二日天色大亮。
都说,在感情的世界里,谁先爱上,谁就要先付出。她承认她先爱上了,因此付出了,也因此付出的没有回报。她承认自己是输家,为何等她承认输赢了,离开了,他又来招惹?
强娶自己时,还以为他是因为放走了徐家的外孙女,这么一个有力的助力而后悔。让自己难过的是在他心里自己始终都只是一颗棋子,不需要就丢掉,发觉需要了就强行拿回来。
看了盒子里的消息,明白了自己问丑丫在哪里却始终没有结果,原来是他扮成丑丫待着自己身边。说明了什么,说明他也爱了吗?伊耆玥不懂。
她摸了摸脖子,被发钗所刺的伤早就好了,就连伤疤都没有留下一丝丝的痕迹。想起了太孙府里的肖嬷嬷,一开始还想尽办法每日在自己耳边念叨他做了什么,对自己如何,如何。后来则是一脸的冷意,认为自己不知好歹。不知好歹又怎样,他爱了又怎样?他爱了,自己就一定要回应吗?
“玥儿?”傅夫人推门进来就见到才一晚没见就憔悴不已的女儿,顿时惊呼出声,“玥儿,怎么了?”
“娘……呜呜……”见到娘,心中复杂的情绪竟没能控制住,反而喷薄而出,难得的呜呜出声哭了起来。
傅夫人的心顿时揪痛了起来,有些慌乱。她快步扑了过去,一把搂住女儿。在她的记忆里,女儿一直都是坚强的,无比坚强的,从没见到过女儿这般无助的模样。女儿曾经说过,眼泪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哭是世上最没用的。因此,在她的记忆里,女儿受了委屈,气怒到顶天的表情就是瞪着大眼睛,也绝不会如其他女子一般大哭大闹,用眼泪去达到目的。
“呜呜……娘……”就算现下哭的呜呜的伊耆玥,也还是坚信着哭是这世上最无用的事。只是……只是,她一晚上堆积起的各种情绪需要宣泄。对,就是需要宣泄一下。她觉得憋屈,觉得委屈,一直找不到宣泄口。见到娘亲,这下宣泄口有了,哭了,也宣泄了。
说到底,还是一个孩子。见到最亲近的母亲,再坚强的外壳这一瞬间也得崩塌,憋在心里的委屈只想在最亲近的人跟前发泄发泄。
“娘在,娘在。”傅夫人紧紧地搂着她,嘴里连声的回应。傅夫人看了一眼女儿身边的盒子,盒子盖正好是反过来盖在上面的,因此没有看见盖子上标有申屠云的三个字。
“我该怎么办?娘,我该怎么办?”哭了半晌,伊耆玥的哭声小了很多。她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哥哥说埋得再深,没有放下还是没有放下。她知道自己不提、不想、不看,是在逃避,而逃避正是没有放下的表现。
放不下又该如何做?真如月胡所想,他无心,就只有自己一点一点的去放下,用时间来放下。但他有心,是否需要考虑另一种方法,真要让他用一辈子来还债吗?
“什么怎么办?”傅夫人不懂女儿的意思,只能问。
“丑丫……丑丫……”伊耆玥止了哭声,有些吞吞吐吐。她还没有想清楚,是否要告诉娘亲,申屠云扮成丑丫,在自己身边待了大半年。自己还好笑的教他识字,写字,演算数学。他学会了月琴她们懂的东西,掌握了自己的一切联络手段,该说他是为了我,还是为了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