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眸中有了一点痛苦的神色,倒影在他眸子里的还是映雪背上深深的伤痕,那种眼神,那种哀痛,就算是一般人看了也会不舍吧,清扬,我该怎样拯救你?
映雪也是无奈地看着那个还在发狂的清扬,紧紧地握着手中的玉箫,那梦中的曲子出现在了她的耳畔:或许我可以为你吹响你自创的忘忧曲。
忘忧曲,她听了不下白遍,虽然只有在风吟堂的那一次她是真真切切地听到了清扬的箫声,悠扬却充满着悲伤,可是在科尔沁草原上的每一天她都是在那样的梦中听着曲子的。
人说“操千曲而后晓声,观千剑而后识器”,她已经听了不下一年的曲子,要如何才能做到不会吹呢,更何况即便没有看到那个黑影的样子,她还是记住了他的指法,不知为什么,当时她就那么渴望看清楚那个黑影身上的一切,原来自己对清扬的爱已经变得那么深了。
映雪捻着手指,掐着玉箫,吐气如兰,不太娴熟的指法不太习惯控制气体的流出,那忘忧曲已经被她生生地改变了许多,只是那曲中无论是表面上还是深层次都表现出了不可掩饰的哀伤。
清扬,如果你听到了我的呼唤,请你一定要醒过来,这里……有我,一直在等你。
映雪不停地吹着,从那天的日落到另一天太阳的升起,说来也奇怪,清扬到最后已经不再发狂地乱砍乱刺了,虽然仍旧不曾放下手中的孤鸿剑,虽然他们二人处于一片漆黑之中,可是他的眼睛只是死死地盯着映雪站着的地方,从未移开过。
映雪一袭黑衣,完全融入静谧的夜色当中,只有那个不太符合标准的忘忧曲的箫声在小小的地下小屋中久久回荡,经久不息,一直到另一天一米阳光的射入,映雪才看到了静静躺在地上的清扬,他的怀里正是那把孤鸿剑。
映雪的喉咙已经很痛了,看到清扬这样睡着了之后才略微放心,拿起被清扬刺开的被子轻轻地盖在清扬的身上,自己则躺在他的身边,两个人就那样毫无顾忌地睡在了地上,即便冬日多是寒冷,只要身边拥有彼此,一样可以驱除凉风习习,带来微微暖意。
“映雪,昨日你受苦了。”映雪一睁开眼就看到了怀抱着自己的清扬正看着自己,他的眸子中已经可以明显看出很累的痕迹了,带着深深的愧疚和自责。
映雪轻轻地抚上清扬的眸子,摇了摇头,“清扬,最累的依然是你啊……我没事,只是不忍心看到你再受苦。”我真的真的不想看到你这样痛苦……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他一定会保护你的,那样我就放心了。”他看着映雪喃喃地说着,眸子渐渐出现了复杂的神色,映雪好像看到了极尽的悲又好像看到了极尽的喜,说不清楚的感觉。
“去哪里?”
“呵。”清扬微笑,恢复血色的脸透着些许的无奈,“带你去见我爹。”
不知道突然出现,之于他到底是好是坏,如果我带着映雪回去,爹真的会同意让映雪待在那吗?那时候爹让我下山的那刻就没有想过要让我再回去吧,如今回去究竟是好还是不好呢?可是为了映雪,说到底还是得亲自走那么一趟,想必绮柳也已经上山了吧。
你爹?舒孤忆?在映雪的脑海还是闪过了那三个字眼,这么快就要见到舒孤忆了吗?
对于舒孤忆,曾经在书中初见是喜欢着的,后来知晓他并非痴情之人想起了舒孤忆的悠闲生活,对比了祖奶奶的早逝,才开始怨恨那个舒孤忆了;难道上天在给我创造以解心头之恨的机会吗,还是给祖奶奶一个舒孤忆呢?
“嗯,好。”映雪点头算是答应了,可是低着头地那刻,她的眼睛不再清澈,略微沾染了些恨意和不解,而那种眼神却没有被一向善于观察人的清扬捕捉到,毕竟,两个人都善于隐藏自己的内心想法,毕竟彼此才是那个最了解彼此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