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被喂着吃了三碗面后,饱到嗓子眼的景绍辞才偃旗息鼓。
这时距离子时还有两分钟,晏子修放下碗筷,然后轻轻的将手贴在他的掌心处。
“望你此生,所期皆所得,所失亦无碍。”
两人这边算是过了一个意外丛生却也不失温馨的生日,但黎风致那边就不同了。
晏子修从晚宴离开后,品牌方那边还有不少收尾工作,所以黎风致一直忙到晚上11点多才回家。
在开门之前,他先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收起了脸上的疲惫。
结果等把钥匙插进去向右一转,却发现门从里面反锁了。
黎风致又试了几次,无果后只能抬手敲了敲门。
足足好几分钟,里面都没任何动静。
他掏出手机正准备给苏淼打电话,没想到门却忽然从里面打开了。
一个陌生的高大男人出现在他面前,黎风致愣了愣,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门牌号。
男人见状轻蔑的笑了笑,然后抬手向后捋了一下凌乱的头发。
“自己家都不认识了?”
黎风致的心脏猛跳了一下,然后尽力镇定下来道:“你是谁?”
男人听到这话,挑了下眉道:“这话你该问他。”
说完这句话,男人就撞了一下他的肩膀,直接迈步离开了。
黎风致手上还提着夜宵,是他专门开车四十多分钟买的泰式金边粉。
就因为上次苏淼说过一句好吃。
他低头站在门前不动,此时苏淼从里面走了出来,先在他嘴角亲了一口,然后笑着道:“宝贝,怎么不进来?”
黎风致的手指动了动,再抬起头时眼神已经恢复了平日里的温柔。
进门后,他连外套都没脱就打开餐盒道:“你肚子饿了吧,我给你带了炒金边粉。”
苏淼眼底飞快的划过一抹厌烦,他看着黎风致道:“不吃这个,你开车我们出去吃。”
黎风致有些犹豫,每回两人吃饭去的都是高级餐厅,最低消费都在两三千以上。
他才问晏子修借的十万,昨天就已经花的见底了。
“今天先吃这个好不好,明天我……”
“怎么。”话还没有说完,苏淼就面带嘲意的道:“养不起我啊?”
黎风致顿时焦急起来,结巴的解释道:“你别生气,我,我就是想我们以后的日子还长……”
说到这里,他忽然停了下来,眸带恳切的看着苏淼道:“我以后会努力赚钱的。”
苏淼笑了笑,然后漫不经心的道:“是啊,毕竟我是因为跟你在一起,才被我爸妈赶出来的。”
听到这句话,黎风致心里的愧疚更深。
他马上放下手里的餐盒,拉起苏淼的手道:“我带你出去吃。”
去往餐厅的路上,苏淼看到了一处路边摊。
他不自觉的笑了笑,然后转头看了一眼黎风致。
高级餐厅吃多了,偶尔吃一顿路边摊确实新鲜。
但这新鲜劲过了,对方的这份自以为是的付出就显得太过多余。
半个多小时后,黎风致好不容易找到了一间能入苏淼眼的日式餐厅。
进去坐下后,苏淼也不管吃不吃得完,直接就点了十几道菜。
见他吃了几口后,踟蹰了好一阵黎风致开口道:“今天那个人……是你朋友吗?”
苏淼撩起眼角,玩味的笑了笑道:“你都说是朋友了,怎么还要问我。”
黎风致放在腿上的手指缩了一下,想说什么,但是却咽了回去。
客厅里欢爱过的气味太明显了,明显到……连金边粉的香味都遮掩不过去。
结账的时候,黎风致透支了信用卡。
苏淼看着他提着两大袋打包盒的样子,只觉得笨拙又俗气。
回到家洗完澡,黎风致从身后搂住了他的腰。
苏淼偷了一个下午的腥,吃饱了自然不想,于是拨开他的手道:“我想睡觉了。”
黎风致当然不会勉强他,起身在他脸侧落下一个吻后,轻声道了晚安。
隔天,手机闹铃响起的一瞬间,黎风致就马上按了静音。
他转头看了身旁一眼,见苏淼并没有被吵醒,这才放下心来。
黎风致每天起床后,都会静静的看一会苏淼。
这也是他最喜欢的时间。
熟睡中的苏淼跟醒着的时候很不一样,神情中会带着一股说不清的柔顺和可爱,还隐约有一种少年的稚气。
黎风致看着看着,就像被一阵暖意擦过了心头,连骨头缝都会变得绵软软的。
他从小不被父母喜欢,所以长大了以后就迫切想有一个自己的家。
所以苏淼对他意义,不止是爱人,同样也是家人。
想到这里,黎风致低头亲了亲苏淼额头。
小心又珍惜的,亲了两下。
“求你……”明明是甜蜜的画面,黎风致的心脏却干涩的发疼,颤着嗓音道:“求你,好好爱我。”
——
景绍辞早上醒来时,胃里依旧有些发胀。
不止是胃,连太阳穴也一下下的跳突着。
他睁开双眸后的第一个动作就是转头看了一眼,但旁边却没有任何身影。
景绍辞凌厉的眉眼忽然浮出几分烦躁,他猛的起身,然后——又猛地倒了回去。
就在这一刻,他感觉后腰上的骨头像是被重锤击碎后再胡乱拼凑过一样,绵延到两条腿都拔的生疼。
尽管如此,景绍辞的神情还是半分未变。
他冷着脸开始回想昨晚发生过什么事情,但十几分钟过去,除了晏子修喂他吃面的记忆,什么也没想起来。
正在这时,浴室门被拉开,晏子修半湿着头发从里面走了出来。
一直到近前,他才发现景绍辞已经睁开了眼睛。
“醒了?”
景绍辞没有说话,只是冷漠的看了他一眼。
晏子修已经习惯了他这种恢复清醒后判若两人的模样,便也没有再问。
尽管景绍辞只有那一段记忆,但思维清晰后的他还是很快就抓住了重点。
他再怎么酩酊大醉也不可能连筷子都拿不动,那晏子修为何会有那种举动?
想到这里,景绍辞径直坐起身,然后冷声道:“昨晚你为什么要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