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也是路过来云昇碰运气的,毕竟按照景先生紧张子修的程度,子修受伤了对方不一定会来公司。
结果不仅来了,还有些不想见他的意思。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黎风致上午还约了广告商谈事情,眼看要到时间了,只好先行离开。
快到十二点的时候,他再次来到了云昇。
这次助理给的答复是让他去地下停车场,黎风致出了电梯后,一辆黑色宾利停在了他面前。
司机下车道:“黎先生,总裁让我送您去餐厅。”
“好,谢谢。”
路上大约开了十几分钟,车子停在了路边。
黎风致走到餐厅门口,服务员就将他带到了里面的隔间。
门刚一关上,他就迫不及待的问道:“景先生,子修他还好吗?”
景绍辞的神情格外冷漠,声音没有一丝起伏的道:“他好的不能再好了。”
黎风致既诧异又疑惑,可还不等他问出疑问,景绍辞就寒声道:“你还有什么事要说吗。”
说完这句话,他就一瞬不瞬的看着黎风致,像是在期待对方开口。
可这时的黎风致却忽然迷茫起来,因为他觉得景绍辞好像又变成了一年前的那副模样。
冷绝倨傲,只要有关晏子修的事,一句都不想多听。
“那就……没什么事了。”他犹犹豫豫的说完,然后站起身道:“景先生,那我就先走了。”
“等等!”
刚喊住对方景绍辞就后悔了,但他只能装出一副不在意的模样道:“我送你回去。”
路上他让司机开慢一点,黎风致总该抓住机会说了吧?
两人走出餐厅门口,在等司机将车开过来的时候,一个带着口罩和帽子的人注意到了他们。
这人原本想直接上前打招呼,但犹豫了一下,又没过来。
“景先生,你平时还是多关心一下子修吧。”
这话黎风致从早上憋到了现在,本来按照两人现在的感情趋势,他这句提醒就是多余。
但一看景总今天的态度,他又实在忍不住。
景绍辞听了这话,神情间不仅没有半分波动,反而冷笑一声道:“晏子修一向从容自若,用的着我关心?”
他一想起晏子修昨天那个无所谓的态度,心头就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刺穿了一样。
“他总是那副漠然的样子,你当了他经纪人这么久,见过他情绪失控的样子吗?”
黎风致正要开口回答,两人身后却传来一道闷声:“我见过。”
见景绍辞倏然转过身来,那人走上前摘下口罩,坚定的回答道:“在你受伤的时候。”
这人正是曹行。
昨天他终于结束了战空剧组的魔鬼训练,今天本来想上街大吃一顿,结果偏偏这么巧,正撞上景绍辞从餐厅出来。
本来想上前打个招呼,但一想到对方的身份,又怕对方觉得自己是刻意套近乎。
他也不是故意要偷听两人的谈话,只是因为黎风致提起了晏子修,所以他才没走。
在马路上不方便说话,三人又重新返回了餐厅。
“木楼里的那个东西,你还记得吧?”
那次节目结束后,他们在医院就跟有关部门签订了保密协议,如果泄露出去,以后就别想在娱乐圈待了。
“在你受伤昏迷以后,晏子修变成,变成……”曹行说的吞吞吐吐,最后干脆豁出去道:“反正他当时的那个表情,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黎风致听得一头雾水,毕竟当时节目组给的解释是说几位嘉宾因为游戏环节惊吓过度,至于真实原因他什么都不知道。
景绍辞听完曹行的话,瞳仁颤了一瞬,“你是说,那次晏子修失控了。”
“他何止是失控啊。”一想起那个女鬼被晏子修招来的百鬼撕咬吞吃的模样,曹行就连牙根都是凉的,“他那会都有点不像人类了。”
他这话不是在骂人,只因晏子修当时那种沉默的疯狂,实在让他找不到更合适的词去形容。
景绍辞听完这句话,骨节分明的手指下意识蜷了一下。
过了片刻,他看向黎风致道:“黎经纪,晏子修现在在哪?”
“什么?”黎风致被问的大吃一惊,“子修他不是在家里养伤吗?”
景绍辞倏地神色大变,“养伤?!”
晏子修昏迷了一个上午,再睁开眼睛时,从喉咙到胃干渴的像是要烧灼起来似的。
他勉强翻了个身,然后用胳膊肘强撑着爬了起来。
晏子修刚站起身,双膝传来的剧痛却让他摔倒在了床边。
他挣扎了一下,却只能狼狈趴在地上。
他没力气了。
韩向琛远远的站着,心里急的要命。
大人现在这么虚弱,他甚至连靠近都不能,生怕自己身上的阴气会雪上加霜。
过了不知多久,晏子修用手抓着床边,不顾伤口的崩裂,咬牙爬了起来。
家里没有瓶装水,更不会有热水。
晏子修脸上泛着病态的潮红,从卧室走到了卫生间,短短的十几步距离,冷汗就将他额前的发丝全部打湿。
他走到洗手池旁,拧开了水龙头。
透明的冷水在他用手去接的那一刻,瞬间就被染上了红色。
其实台子上有一个玻璃杯,但晏子修此刻神志模糊,就算在他手边也没看见。
韩向琛看着他喝水的模样,焦急的喊道:“大人,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晏子修没有回话,只是在一口一口的捧着水喝。
此时,一阵强烈的晕眩冲进后脑,他向后退了两步,想抓住洗手台的时候却将杯子碰到了地上。
这一次摔倒,晏子修没有爬起来,手心的伤口按在地上的玻璃碎片上,殷红的血液瞬间漫出。
谢莞歆接起景绍辞打来的电话,刚说了两个字,就被自家儿子近乎狂躁的声音打断了。
“妈,我昏迷那天晚上,晏子修到底去了哪里?”
“他……”谢莞歆犹豫了起来,毕竟修修那晚恳切的让他们隐瞒事实,她不知道该不该说。
“妈,我求您不要再瞒着我了。”
谢莞歆一听他是这种语气,赶忙道:“修修到底出去做了什么,我和你爸真的不知道,就是在你昏迷以后他消失了一天一夜,再回来的时候手里就拿着一盏铜制的油灯。”
油灯?
景绍辞的心脏一阵仓惶,脑中忽然响起了晏子修的声音。
‘不必如此,把你们道观正殿的那盏长生灯送我即可。’
清源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