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曹太后一把年纪话都说不利索,实则人老心亮,半点都不糊涂。隆安帝对曹太后十分孝顺,曹太后说一句,抵得上别人十句百句。
皇孙们争储,曹太后从不掺和。直至这半年多,燕王强势崛起,曹太后也对燕王格外亲善起来。
燕王略一点头:“现在便去吧!”
要做太子,不能有忤逆恶名,去慈宁宫尽孝道也是应该的。
朱昀应了一声,随燕王一同去了慈宁宫。
沈祐是燕王亲卫,自然一并随行。
“见过皇祖母。”
“见过皇曾祖母!”
燕王父子两个一同拱手行礼。曹太后乐呵呵地笑道:“都免礼。”
待燕王起身,曹太后打量燕王一眼,颇有些心疼:“你这些日子来回奔波忙碌,可别累着自己。”
在外威风凛凛不苟言笑的燕王殿下,在亲祖母面前,也得彩衣娱亲,笑着应道:“皇祖母放心,孙儿都这么大的人了,知道照顾自己。皇祖母请宽心,别总惦记孙儿。”
曹太后笑道:“做祖母的,哪有不惦记孙子的道理。”
然后,叹了口气:“你呀,什么都好,就是太过死心眼了。生在皇家,子嗣兴旺何等要紧。你喜欢袁氏,要娶她做正妃,没人拦着你。可袁氏就生了昀儿一个。”
“瞧瞧秦王府,嫡子庶子五六个,赵王汉王也都一堆儿女。唯有你,就昀儿这么一根独苗。”
“袁氏不能再生了。你还是纳两个侧妃进府,再生两个儿子才好。”
朱昀心里一紧,明知燕王不会应,还是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燕王一眼。
曹太后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要做太子,应该再有几个子嗣。至少,不能只有一个独苗。说句不中听的,万一朱昀有个好歹,燕王就后继无人了。
天子立储,要考虑方方面面,子嗣是绕不过去的一个关口。
燕王从容应道:“皇祖母一心为孙儿考虑,孙儿感激不尽。不过,孙儿当年去袁家迎娶王妃时,曾对着岳父和几位舅兄立誓,此生只娶王妃一人,不染二色。”
“再者,孙儿平日掌管刑部,忙着审案公务,实在无暇顾及内宅。”
“昀儿已经十七,再有两个月便要大婚。传承子嗣开枝散叶一事,就都交给他了。”
朱昀:“……”
燕王目光瞥了过来,朱昀只得硬着头皮顶下这口锅,对曹太后笑道:“曾祖母放心,我一定努力。”
曹太后也就不再多言了。
燕王又不是不解事的少年,事事需要人提醒指点。她这个做皇祖母的,提醒一回,也就罢了。说得多了,岂不白白讨嫌?
晚膳过后,燕王父子坐马车回了燕王府。
杨公公一进府,就有内侍悄然凑上前,将竹筒给了杨公公。杨公公不动声色地将竹筒收入袖中。
待看到竹筒里的消息后,杨公公眉头微微一跳,不敢迟疑,立刻低声向燕王禀报:“殿下,奴才有要事回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