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书房内,此时气氛凝重,比夜色还要沉凝。
在书房里的,除了燕王父子,还有王章和袁海,另有燕王的两个心腹幕僚。随伺一旁的,是杨公公。都是燕王信任之人。
朱昀目中闪过忧急之色,张口打破沉默:“父王,赵王忽然上了立后的奏折,显然是和汉王勾连,想推立曹贵妃为后。”
“一旦曹贵妃坐了凤位,可就不妙了。原本父皇兄弟四个,都是庶出,各凭本事争储。万一汉王成了嫡出皇子,便占了身份大义。到时候,父皇可就要屈居劣势了。”
朱昀到底年轻些,还沉不住气,一张口就将隐忧全部道破。
燕王瞥了儿子一眼,淡淡道:“稍安勿躁。凡事一旦心急,就会落了下乘。”
不知是谁在说朱昀,还是暗指上蹿下跳的曹贵妃汉王母子。
王章皱眉接了话茬:“世子所言,也有道理。殿下不可不防!”
燕王对着自己的表弟,就直接多了:“赵王和汉王狼狈为~奸沆瀣一气,谋划此事不知谋划了多久。现在赵王上奏折,请父皇立后,有理有据,有情有义。本王身为人子,焉能阻拦?”
这才是这一计的险恶之处。
燕王不但不能阻拦,表面还得赞成附和。
贵妃淑妃都是妾,皇后才是天子正妻。天子这么多年不立后,严格来说就是鳏夫。哪有儿子拦着父亲娶正妻的道理。
今日早朝,赵王慷慨陈词,汉王动情地附和,燕王忍着恶心反胃也附和了几句。一想到那副情景,燕王真是腻歪又膈应。
袁海目中闪过厉色,不疾不徐地说道:“殿下确实不能阻拦。如今后宫中,堪为贵妃对手的,唯有淑妃。不如殿下暗中令人推淑妃为后。”
田淑妃出身低微,既无家世也无宠爱,做皇后绝无可能。这么做,纯粹是将一潭水搅浑,离间赵王汉王,顺便膈应宫中的曹贵妃。
燕王赞许地看袁海一眼:“这倒是个不错的办法。”
朱昀默默看舅舅兼岳父一眼。
不得不说,搞政治的人心都太黑了。
……
隔日五更天,燕王便起了身。
杨公公不动声色地靠近,低语一句:“奴才义子冯三儿,传了消息来。请殿下过目。”
冯少君易容潜入秦王府,已有大半年。不到特殊要紧的时候,很少传消息出来。上一次传消息,还是因为薛攀和秦王密谋一事。
这一回,又会是什么事?
燕王心里倏忽闪过一个不太美妙的念头,面色一凝,从杨公公手中接过封了漆的竹筒。迅速打开,从竹筒中抽出纸条。
短短几行字,一目了然。
燕王看完之后,心情十分恶劣。
杨公公见燕王面色难看,忍不住多嘴一句:“殿下,秦王府出什么事了?”
燕王冷哼一声:“汉王昨夜去了秦王府。”
杨公公闻言面色也变了。
这等时候,汉王去秦王府会做什么?
燕王没再多说,扔下一句:“本王这就进宫早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