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雅舍中众人便知道,那管事嬷嬷夏宫和舞姬绾娘多有不和。
可夏宫多半是不敢对绾娘做什么的,也就是冷嘲热讽几句,过过嘴瘾。
不过最近几天,众人都发现了,夏宫似是对绾娘多有苛刻。尽管近些日子,一直都有个出手大方的金主来找她。
那金主三天两头便往这雅舍中跑,来了便只找绾娘一人。
谁都不知那金主是何许人也。只知道那人虽皮肤黑了些,可长相却极是俊美。
雅舍中自是有那憋不住话的人,于是都赶去问绾娘。
可每每提到那人,绾娘均是羞涩一笑,嘴里除了“甚好”两字,就再没有其他。
这更让众人好奇了起来,于是近些日子雅舍中的众人便都算着时间,等那金主来。
夏宫刚出房门就看见楼下围坐了好些人,霎时眉头皱起,冷声问道。“你们一个个都无事做了吗?”
闻声众人皆惊,连忙站起身给她行礼:“见过夏嬷嬷。”
“如今,怕是我愈发管不了你们这些贱蹄子了。”夏宫咬着牙道“还要不要开门迎客了?若是哪日惹了主子不快,仔细扒了你们的皮。”
众人皆被她骂得低下了头。
夏宫正骂地起兴,绾娘却推开自己房间的门,倚在门上调笑道:“若是这店里哪日没了客人,奴家倒要怀疑,是不是让夏嬷嬷吓跑了去。”
闻言夏宫瞪向绾娘:“狐狸精。”
绾娘轻笑,扶了扶头上的钗环:“奴家是狐狸精,也好过夏嬷嬷你无人无津。”
“放肆”夏宫霎时涨红了脸,见众人皆憋了笑,衣袖一挥,怒斥道:“你们还不滚下去。”说罢又看向绾娘。
“绾娘,你别得意得太早,你也终会有被他们弃如敝履的那一天。”
绾娘闻言,面上并没有夏宫想象的怒气,倒极是淡定,随意整了整衣衫:“奴家不过是今朝有酒今朝醉,哪会想到那一天。嬷嬷还是莫要拿这些大道理讲与奴家听了。”
“你就不怕我告诉主子?”夏宫此时怒火中烧,恨不得立刻上前将绾娘那张脸撕破。
“怕?”绾娘用衣袖掩住了唇,片刻后又轻笑道:“怕什么?奴家身处花柳之处,若是不做那花柳之事,可能对得起奴家这花柳之名?”
“你别忘你,你不过是个舞姬。”闻言,夏宫咬牙道。
“舞姬也是这雅舍中的一员。”
“恬不知耻。”
听罢,绾娘似是毫不在意,掩唇笑了起来,挑眉看向夏宫,面上满是嘲弄:“奴家倒是忘了,夏嬷嬷又怎会知道这其中滋味呢?”
夏宫气极,再想反驳,恰闻门廊之上铃铛叮当作响。
绾娘轻笑,看了过去:“似是来客了,嬷嬷快去迎吧,怠慢了客人,主子跟前你更是不好交代了。”说罢,也不理夏宫,兀自回了房间。
夏宫一拳狠狠砸在了身边的围栏处,深吸一口气才压住了心底的火气。
整了整衣衫,这才提裙行至了门外。红漆木门打开,门前那人还是跟往常一样,裹着披风而来。
只是今日倒比往日来得早了些。
看见面前之人,夏宫虽气急,却也不好发作,于是满脸堆笑:“奴家见过官人,官人今日倒是来得早了些。”她一边说一边将来人引入门内。
“嗯。”却只听那人轻哼一声以作应答。
“官人,今日可想要哪位姑娘作陪?今日红袖和水烟两位姑娘可都还闲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