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外却突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闻声,碧桃转首看向春梨。
春梨恰巧也抬眼看向了碧桃。
两人相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见了疑惑。
两人未动,可院外的敲门声亦未停。
春梨眼里闪过一丝慌乱,转眼扫了一眼院外,又问道:“碧桃姐姐,这么晚…会是何人?会不会又是来找事的…碧桃姐姐…”
如此深夜,突然有人来敲门,碧桃心中亦是害怕得紧,可眼下只有她和春梨两人,只好由她前去。
她先给姜素素将衣衫绸被均掩好,这才起身,将水盆放于桌案后,看向春梨吩咐道:“春梨莫慌,你来伺候小姐用粥,我出去看看。”说罢,碧桃便向着院外行了去。
“嗯。”春梨应了一声后,将托盘上的粥端起,递到了姜素素身前。
她用汤匙盛了一匙,吹了吹,见已没了烫意,才递到姜素素的嘴边。
春梨柔声劝道:“小姐,您一日都未曾进食了,快些吃点儿吧。”
可姜素素却不见丝毫动向,仍是靠在那处,不张嘴,也不说话,便是连眼皮,也懒得抬起。
春梨见如此不行,眼圈又泛了红,颤着声继续劝道:“小姐您若再不吃,再晕过去,奴婢们…奴婢们…”
说至此,春梨已有哽咽之像。
她干脆将碗置在一边,自己则跪在了地上,给姜素素磕起了头。
她一边磕,口中一边央求道:“好小姐,您就听春梨的吧。算春梨求您了。”
霎时屋内额头磕地之声咚咚响起,声音之大,竟将自屋外传来的脚步声掩了去。
“怎么?你这是要寻死?”突然,有人在春梨身后嫌恶地说道。
这话引得春梨一惊,继而转首看去。
“啊,老…老爷。”待看见来人,立刻将身子调转了个方向,伏地行礼道:“奴婢春梨参见老爷。”
刚行至里间的姜叔季应了一声,吩咐道:“嗯,你先下去吧。”
“是。”春梨转首,担忧地看了看床榻上躺着的姜素素,虽不放心,可也只能暂且避了去。
很快,屋中便响起了关门之声,姜叔季见屋中已无他人,这才开口道:“你不想活了?”
这话终于让姜素素将头转了过来。
她吃力地将眼皮抬起,虽想看向姜叔季,可眼前一片模糊,竟似对不了焦。
她眼见无法看清,只好将视线收了回来。
她的嘴张了张,似用尽全力般,说道:“女儿…见过父亲。”
她的话辅一入耳,姜叔季心下亦是一沉,他知道姜素素这些日子身子愈渐不好,可却没想到,竟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他皱了皱眉,厉声道:“若真是活够了,怎么不寻把刀,自行了断了去?贯是在这儿浪费米浪费粮。还嫌这人丢得不够吗?”
床榻上的姜素素闻言,心下攸地一痛,身子忍不住轻颤了起来,便是连忍了多日的泪,也顺着脸颊淌下。
她吞了口口水,咬着唇,艰难地说道:“求…求父亲…赐死。”
“死?”姜叔季嗤笑道:“死了倒也让你解脱了。可你擅自主张,坏了我的大事,自该有些惩罚。”
说罢,他又将话风一转,道:“不过,你也算好命,眼下倒有个将功补过的好法子。”
姜素素闻言,心中一片凉意。
她将眼睛缓缓闭上,截断了那落不尽的泪,哑声说道:“父亲,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