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寻欢见状,不禁偏了偏头,挑眉问道:“不让本座进去吗?”
长歌闻言,眼神突变凌厉,直射单寻欢。待盯着单寻欢看了半晌后,才咬着牙道:“不敢。”
单寻欢瞥了长歌一眼,心下不由有些疑惑。
自一起经历了一线谷之事后,她自觉长歌对她的态度早已有了改变。可今日这般,又似回到了最初时,着实让单寻欢摸不着头脑。
“可是小九来了?”还不待单寻欢深思,屋中却已有声音传出。
那声音自是单寻欢最熟悉不过的,可此时听着,却不似平素那般有力,倒是有些绵软。单寻欢只当是萧湑刚从梦中醒来,睡意还未全去。
心下稍有不忍,但身已至此,便出声应道:“是。”
她话音落下了许久,才听屋中人,低声道:“快进来,屋外寒凉,小心受了风寒。”
单寻欢闻言,转眼看向了身前仍怒瞪着她的长歌,挑眉示意。
长歌见状,狠狠瞪了单寻欢一眼,那眼神凶狠,好似下一秒便要将单寻欢吞入腹中。
他沉了口气,才咬着牙道:“九爷,请进。”
单寻欢见长歌极不情愿地向一侧挪了挪身子,恰好将原本挡住的路让了出来,不禁有些莞尔。
“多谢。”单寻欢勾了勾唇角,继而低头绕过门帘,迈入了屋中。
辅一入内,屋中便有暖意铺面而来,一时与单寻欢身上的寒气想接,竟让她忍不住缩了缩身子。
待单寻欢适应后,抬头望向屋中,只见萧湑披着一件披风坐倚在桌案旁的木椅上,此时,正面含浅笑,看着自己。
见单寻欢望来,萧湑冲她招了招手,示意其在自己对面的椅上坐下,又开口问道:“小九可是有什么急事?这么晚还…。”
单寻欢掀袍坐定,沉吟了半晌,说道:“不瞒你说,我此时前来,确有急事。”
“我想跟你讨一物。”单寻欢见萧湑正一脸疑惑地看着她,便开门见山地道。
“哦?”萧湑闻言,略有迟疑,双眸微转,问道:“不知是什么,竟让你来和我讨要,你但说无妨,若真是我有之物,便也是你的。”
单寻欢凝视萧湑许久,方才道出:“姑苏慢。”
“单寻欢你…。”单寻欢的话一出,萧湑还未开口,身侧的长歌却先上前,怒视着单寻欢说道。
“长歌。”只是,他的话还未说尽,便被萧湑打断了去。
萧湑亦瞪了长歌一眼,吩咐道:“你出去。”
“不要,属下要留在此处。”长歌闻言,连忙出言反对。
可萧湑却不买他的帐,伸出手,向门的方向指了指,命令道:“出去。”
长歌被萧湑一吼,面上立时现出了委屈,他也不动,仅幽怨地看着萧湑,期待这萧湑能网开一面,留他在屋中。
可萧湑却早已将视线转来开来,根本不去看长歌。
这时,屋外的长风闻言,打帘进了屋内,走到长歌身前,拽了拽他的手臂,劝说道:“长歌,你随我出去。”
“这…”长歌闻言,回身,皱眉看向了长风。
长风抬眼向萧湑和单寻欢所在的方向扫了一眼,见二人注意力都不在此处,便冲长歌摇了摇头。
长歌见状,沉思了良久后,才沉了口气,回身又瞪了单寻欢一眼,这才随着长风走出了屋外。
萧湑见屋中之剩他与单寻欢两人,便轻笑着问道:“不知小九要姑苏慢作何用?”
“子桥受伤了,现在正在昏迷中。我手下的医师说此丹药可医治。”单寻欢也不卖关子,萧湑一问,便立即和盘托出。
萧湑一听“子桥二字”,脑中立即冲了血,他微顿了顿,笑着问单寻欢,“若我说我没有呢?”
单寻欢闻言,抬眼看向了萧湑,见他满脸笑意,却不似在与她玩闹,便只当是萧湑真的没有,叹了口气,答道:“那我也只好另想它法了。”
萧湑眼见单寻欢满是疲惫,知她定是为了陆子桥费了心,心中难免生出不忍,沉思了良久,又将话风一转,问道:“那…若我说我不愿给呢?”
此话一出,单寻欢原本暗淡下的眸光,顿时变亮。
她抬首看向萧湑,微仰了仰头,道:“我不会逼你。”
“只是…。”单寻欢偏了偏头,似在心中暗思。
待再转向萧湑时,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支箭矢,她手一扬,那箭矢便被执在了两人身前的桌案上。
那箭矢辅一落桌,便又滑出了些许距离,恰好置在了萧湑的眼前。
萧湑闻声,不禁垂眼瞧去,一瞧,心下先是一惊,继而成了坦然。
单寻欢自然捕捉到了萧湑面上的表情,于此,她终确定了陆子桥的事,定于萧湑有关。
“这箭想必你并不陌生。”单寻欢看向萧湑,问道:“若我没有记错,这是你镇魂卫的所配的箭?”
萧湑听罢,勾唇笑着答道:“是。”
单寻欢见萧湑面上尽是不以为意,心下不禁有些气恼,便又疑问道:“不知,这箭是如何到了子桥的肩胛中的?”
萧湑闻言,心中冷哼一声,面上却已然浅笑着,答道:“是我亲手插进去的。”
虽早知道真相,可此时单寻欢听在耳中,更觉气甚,尤其是萧湑一副漫不经心,不认错的态度,更让她的火气直冒。
她在桌上的手,紧了紧,寒声问道:“那他身上的伤亦是你弄的?”
“将他带到喻家坡的,也是你?”
单寻欢问罢,萧湑略顿了顿,再开口时,已然如初时般,他浅笑着,应道:“是。”
单寻欢沉了口气,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她紧攥着置在桌上的手,问道:“为何?”
萧湑讥笑了一声,道:“你清楚。”
“荒谬。”单寻欢突然一掌拍在了桌案上,至此时,她心中的怒意已无法再忍。
她瞪向萧湑,问道:“他再如何,也是我的下属,你这般,让我如何向司中的众人交代?”
“又如何向替我卖命数年的子桥交代?”
萧湑闻言,忍不住又是一阵嘲讽,他掩袖轻笑了几声,说道:“这般说来,你与他感情也是深厚。”
“你…。”单寻欢听出萧湑话中的讥讽,突然意识到自己方才有些冲动。
她深吸了口气,向后挪了挪身子,垂首,缓声开口道:“我与他自小一同在空镜司中长大,这一路,生死常见,若不是他,也许我早就不知成了谁人的刀下魂了。”
萧湑见单寻欢如此说,心中更觉不忿,他冷哼了一声,扫了单寻欢一眼,问道:“这么说,你我未经历过生死?”
单寻欢有些哑然,抬首望着萧湑看了许久,终是叹了口气道:“你何必如此计较。”
“他虽对我有仰慕之意,可是我至始至终都把他当亲人,当兄弟。”
“你又为何非要与他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