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门前有侍卫六人,此时,虽各个立于檐下,却因着午后的暖意,稍显地有些困倦。
虽是如此,但,那六人无论从衣着还是气质上看去,皆透着些许威严,倒让那少年觉出了传说中的几分铁骑之味。
那少年见状,脚下步伐一顿,便连着手中的马,亦跟着止住了前行的脚步,此时正立于少年身侧,时而踱步,时而打着响鼻。
而那少年的眉头,则在响动间,轻皱了起来,一时心中竟生踌躇,不知该上前,还是不该上前。
想至此,少年略沉吟了半晌,随后垂头,牵起手中马缰,迈步行起了路。
只是,在经过那舒同馆门前时,少年却并未驻足,而是在越过那舒同馆门前后,拐进了一条小巷中。
那少年虽行得缓慢,却不知,他方才拐入那小巷中,便有一人从少年行来的方向行来,而后,又在少年驻足之地,停驻了脚步。
但,却不同于少年越过府门拐入了一条小巷中,只见那人,在还未越过舒同馆正门之时,便已然改变了方向,竟向着舒同馆旁侧的一条小路行了去。
而后,只见那人在一处小门前停了下来,脚步刚一站定,便有人将门开启,下一刻,那人便消失在了小门前,亦消失在了那条小路中。
若是,方才两人中的一人行得稍慢些,一人行得稍快些,说不定,此时两人已然相互认出,自己皆是对方最爱的那个人。
只可惜,造化总是弄人,错过,便就是错过了。
日夜更替总是快如飞鸟,仅在瞬息之间,夜幕便已然悄悄降临。
此时白日里繁华的街市上,行人已去,独有几家还未来得及收摊的店家,做着宵禁前最后的整理。只见此时,那店门前,还未收起的灯烛,在春夜微风中,轻轻摇曳。
那映在街巷和店内的光影,虽亦是忽明忽暗,但此时倒不若冬时那般骇人,却更添了几分安逸,几分闲淡。
只是,街外忽而有风刮过,不知是那风吹动了灯烛,还是如何,只见,那光影中竟几次有黑影闪过。
未看见的便也罢,凡是看见的,心上皆是一惊,但待出门忐忑张望时,却又发现,那门前的街市早已安静仿若沉睡一般,哪里还能再寻得到行走的人影。
见状,众人虽心生疑窦,但却也并未多想,仅是将手中收拾的动作,进行地更快了些。
不过,方才,街上确有人行过,只是行得快了些,急了些,又恰巧身着黑衣未曾让人看清,而那几人此时行去的方向,正是萧湑所住之处,舒同馆。
只见,那一行共有十人,十人皆着黑色短打,又以黑巾蒙面,而手则按在腰间。
至于那腰间是何物,仅看那衣衫外的突起,便知道是刀。
似是怕有人偶然发现,十人时而跃上屋檐,时而又于平地奔走。
往来行走间,宛若一阵狂风卷过,霎时便让本就笼在暗夜下的乐都,更添了几分黑暗。
在绕过一处街巷,跃下一座墙头,转眼间,那舒同馆已然近在眼前。
只是,不同于白日,入夜以后的舒同馆外,已然没了侍卫把守。
而此时,门外檐下的灯笼,因着突来的狂风,突然打起了转。
不知是因着灯烛明灭,亦或是触到了空气中似有若无杀气,一时间,舒同馆外气氛莫名,竟还透着几分渗人的凉意。
那十个黑衣人在舒同馆外一字排开,四下张望过后,见无有异常,站在最中间的人,便开口嘱咐道:“都上心些。”
“已然失败过一次,绝对不允许再失败第二次。”
“是。”身侧其余九个黑衣人辅一闻言,便立时低声应道,竟是一丝犹豫都未曾有。
那领头的之人,听众人气势甚强,略觉满意地点了点头,而后,在稍顿了片刻后,突然将手抬起,继而向着舒同馆的方向,便是一挥。
而当那一挥落下之时,霎时便有刀鸣响起,紧接着,便见十道黑影,脚下齐齐点地跃起,如箭齐飞。
转眼间,在几番踩踏过后,便已落在了舒同馆的院中。
一切皆快,快到那十个黑衣人以为自己的踪迹无人发现。可他们却不知,便在他们纵身跃入舒同馆中后,还有一道身影随在了十人身后,同入了那舒同馆。
而彼时,似是因着情绪紧张,竟谁都没有发现,十人中莫名多出了一人,已然是十人变为了十一人。
此时院中皆静,偶有鼾声传出,只见,那十人在院中四下环顾了一番后,又凭着记忆,寻向了舒同馆最深处。
“萧湑就住在此处。”待几人站定后,突然有人低声说道。
闻言,那领头之人转眼看向那人,见那人正伸手指着右手边的一间房屋,不禁疑问道:“你确定?”
“确定。”那人见状,坚定地点了点头,应声道。
那领头人听罢,掩在黑巾下的唇抿了抿,继而微眯的眼眸猛然一亮,仰首便冲着方才那人所指的房屋示意道。
众人闻令,相视一眼后,便依令齐齐提刀上前。
而此时,那院中突然多出的人,正隐在暗处,眯着眼,注视着院中众人。
见众人皆已提刀上前,眼看着便要闯入面前的那间房屋,那人亦将手,移至了腰间。
正欲拔刀之际,却听身后吱呀一声响起,紧接着,便觉手臂一紧,还不待他出手反击,耳边便再次响起了吱呀一声。
而后,待其反应过来后,竟发现已然身置屋内,同时,自己还被禁锢在了一个人的胸前。
思及此,那人脑中第一个念头便是挣脱,于是他便这般做了,不仅挣扎了,亦伸手摸向了自己腰间系着的刀。
只是,在他还未将刀拔出时,便感觉手背一痛,紧接着便是一阵天旋地转。
待他将身形站定后,方才发现,不仅自己腰间的刀未被拔出,便是连自己此时,亦被抵在了屋中的一根木柱上,而将自己圈在身前的,则正是方才将他禁锢在胸前的人。
眼见自己除却头,四肢皆已受制,便欲将头抬起,看清身前之人。
只是,头刚一抬起,他便愣在了原地。
只因此时,有一双皓如星月的明眸,正携着世间万种柔情,将他望在眼中。
见他茫然望来,那人唇角突然勾出了他熟悉的弧度,而后在他怔愣之际,凑到他耳边,仿若呓语般呢喃道:“小九…。”
“你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