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苏恒唇角微抽,面上笑意微僵,眯眼与萧湑瞪视良久后,终是咬牙,恨恨说道:“算你狠。”
一声冷哼起,响彻房屋中。
见苏恒终于桌前坐下,萧湑垂眼继续手中动作。
“公子。”这时屋外突然传来长风的声音。
萧湑以一支木簪将身前那人的发束起后,淡声吩咐道:“进来。”
待萧湑声音落下之时,外间长风应声推门而入。
在看见坐在桌案前的苏恒时稍怔了怔,但随后,便若习以为常,无视了苏恒。
待将早膳在桌案上一一摆好后,屏退了身后同来的几人,自己则行至离萧湑不远处,拱手提醒道:“公子,入席罢。”
萧湑轻嗯了一声,但却并未依言行去,而是垂眼自镜中,看向了身前之人。
那人一如常时模样,虽是男儿打扮,但一颦一蹙间亦是风情万种,至少随时都能让萧湑看呆了去,而此时,亦然。
似是觉出了萧湑凝视的目光,镜中那人亦抬眼相望,原本淡漠的面上,竟浮笑三分,不多不少,恰引得萧湑失了神,不觉间便将手伸出,抚上了那人的面。
“为夫这手艺如何?”他自镜中看着那人,问道。
“不错。”那人欣喜,却佯装着严肃,点了点头,自镜中与萧湑对视一眼后,挑眉答道:“早膳可多赏你一碗粥。”
那人的语气,立时便引得萧湑轻笑出了声。
他伸手宠溺地捏了捏那人的鼻尖,又伸手探向了那人置在身前的手。
待十指交握之时,复又说道:“走罢,我来给你介绍一下。”
两人相视一眼,见那人颔首,萧湑便以手轻带,将那人自条案前带出,缓步向至屋中桌案前行去。
而此时,早已因着萧湑话恶寒不已的苏恒,见萧湑终是想起了自己,不禁将胸前折扇收起,正襟危坐,看向了行来两人。
这一看不要紧,却引得苏恒再次长大了嘴,而天生一对四字,亦在苏恒脑中生出。
只因眼前相携两人竟是出奇相配。无论气度,无论相貌,皆在人放眼望去时,觉着合适十分。
仿若萧湑天生便是要站在那人身侧,而那人,亦是天生如此。
苏恒不觉间便呆了去,但此时萧湑已然带着身侧之人,行至桌案前。
待两人皆已入座后,萧湑方才指着满脸惊讶的苏恒,侧头说道:“这位,是卫国二皇子,苏恒。”
待说罢后,又伸手虚指了指身侧之人,转眼看向苏恒说道:“这位是我夫人,单寻欢。”
单寻欢本欲与他颔首示意,苏恒却率先将手中折扇拍在了桌案之上,皱着眉看向萧湑,质问道:“萧湑,你离我不过半年有余,便成亲了?”
“何时?怎得不告诉我?”
苏恒的话中稍有几分委屈,但添在他身上却若浑然天成,毫不别捏。
待说罢时,苏恒还皱着眉,稍有嫌弃地瞥了单寻欢一眼,“关键,他,他怎么还是个男子?”
见苏恒眼神“不佳”,萧湑立时哼声问道:“与你有干?”
“你……”苏恒的话音一滞,又挑眉,愤愤说道:“萧湑,你便要这般对我啊?”
萧湑早已习惯了苏恒说话方式,便并未应声,而是径直问道:“你这么早便赶来,有何事?”
若萧湑习惯苏恒,苏恒亦早已习惯了萧湑,见他转了话题,无奈地摊了摊手,答道:“来看你娇妻啊…结果……”
苏恒下意识地瞥向了单寻欢,却被单寻欢冷然的目光,惊得一顿,侧目一边打量着单寻欢,一边道:“你别乱来啊,我可会功夫。”
单寻欢虽不解萧湑身侧怎会又这般友人,但却亦是被苏恒的一番话都笑了去。
但因着她常时淡漠,便只是哼笑了一声,将汤匙中的粥喝尽时,方才闷声说道:“本座向来不会乱来。”
“会好好来的。”
“本座?”单寻欢的话并未引得苏恒如何,但其间两字,却让他愣在了原处。
“本座……”他仿若沉思般,眼眸愈渐深邃,但片刻后,那眸中却是精光暴起。
下一刻,那竟将身子前伏,凑到了单寻欢身前。
“你……你,你是大宁国人?”
苏恒面上尽是诧异,但单寻欢面上却犹自淡然,仅是将眉头扬了扬,却是不置可否。
“你可身居要职?”
听苏恒再问出声,单寻欢微有一怔,但仍是挑眉示意。
“你……”见状,苏恒因着惊讶,竟不知该说何言。
“好好说话。”这时萧湑敲了敲桌案,出言提醒道。
经萧湑提醒,苏恒将因惊讶微张的嘴合上,但却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你是空镜司的人?”他看向单寻欢,再次问出声。
而单寻欢仍未应声,竟是随意地看了苏恒一眼。
但苏恒却在其间看出了坚毅,看出了确认。
这让苏恒彻底愣在了原地,其实方才在萧湑介绍单寻欢之时,听名字,他便觉熟悉,但起初却并未在意。
而此时再细想之时,方才想起,这单寻欢是很何人。
而此时,他觉得着实神奇。
他知萧湑回大宁国寻“出路”,但他却没想到萧湑“出路”还未寻到,倒先以“美色”将大宁国的大人物给收买了。
“萧湑,你……你真能耐。”想至此,苏恒终是忍不住拱手赞叹道。
只是,这其间褒贬,萧湑可是听得清楚。
他冷哼了一声,威胁道:“若你再不说因何事而来,这早膳便没有你的份儿了。”
闻言,苏恒终抬首看向了萧湑,见他面上无有笑意,登时伸手,护在了自己身前置着的一碗粥上。
向着萧湑眨了眨眼,以表捍卫之心。
但眼睛却还是忍不住,向着单寻欢那处瞥去。
他自认为私密,但片刻后,便被萧湑看在了眼中。
“还看?”萧湑侧目,挑眉问道。
闻声,苏恒将身子一怔,继而勾唇轻笑道:“我这也是好奇,好奇。”
说着,虽将目光移去,但却终忍不住,又向着单寻欢那处瞥了一眼。
直到看见萧湑面上清浅的笑意时,方才悻悻收回。
本欲拿起桌上折扇扇上一扇,但最终却拿起了碗中置着的汤匙,食了口粥后,闷声说道:“我之所以这般早就赶来,是因为我今晨路过索府之时,看到了那悬在门前的十个黑衣人。”
说着,苏恒抬首看向萧湑,冲着他挑了挑眉,戏谑问道:“是你做的吧?”
萧湑却并未应声,但光从他眸中的精光,苏恒便知,定是萧湑所谓。
想至此,苏恒不禁哼笑道:“还以为你不急呢。”
“不是不急,只是时间未到。”直待苏恒话罢,萧湑淡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