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湑话音一顿,突然欲言又止,眼睛虽未看向身侧萧漳,但注意力却皆在萧漳身上。
果然,他辅一提到萧汕之时,便见萧漳身子明显一怔,萧湑尾音还未收去,萧漳却猛然抬头,看向了萧湑。
但他只是定定地盯着萧湑,并无言语之象。
不过,饶是这般,萧湑亦从他眼中看出了探寻和惊慌。
萧漳果然有些慌了神,但这些…。还远远不够。
萧湑突然间迎上了萧漳的目光,与其短暂对视了刹那,忽而摆手,佯装安慰道:“诶,皇兄莫要担心,皇上自来英明,何况大家兄弟一场,皇上又怎会随意听信别人谗言?”
说着,不待萧漳反应过来,萧湑复又叹气说道:“本王如今倒真羡慕皇兄,卸去了不少职务,倒有时间风花雪月了,也算遂了皇兄的心了。”
“哪像本王,天生劳碌的命。”
萧漳的思绪还停留在方才那件事上,此时听萧湑如此说,一时竟觉混乱。
如今的他,根本摸不清萧湑要说什么,又要做什么,他能做的,不过是怔愣地看着萧湑,犹自回不过神。
萧湑见状,心下冷笑,但面上却仍旧佯装烦闷。
“近日皇上欲要裁军。”
“本王且才回来,这就又不得闲了。”又闻叹息一声,还不待萧漳转眼看去,萧湑便又出了声。
起初,萧漳并未在意,但回神思索片刻,顿时只觉头皮发麻。
“裁军”二字,终是将他所有注意力引了来。
萧漳自己并不想吓唬自己,但,他却控制不住,将萧湑方才所说的一切皆串在一起。
如此这么上下一思索,竟让他全身冰凉。
“不知…。皇上要裁的是何军?”似是思忖了良久,萧漳方才转首看向萧湑,疑问道,他此时,只盼着萧湑所说的一切,皆与自己无关。
说话之际,萧漳尽量让自己面上的笑看起来轻松一些,但这看在萧湑眼中,却着实哭笑不得。
不过,饶是心中憋笑,萧湑面上仍旧一副无奈之态。
“还能有何?”萧湑冲着萧漳耸了耸肩,“本王监管北军,皇上既与本王商讨,自然是裁北军的军。”
“说起此事,本王还想与皇兄请教一番呢。”
说着,萧湑再次看向了萧漳,眼中尽是诚恳,似是真要请教一般。
但此时,萧漳已然惊惧到忘了回话。
他的模样,便若未曾听见萧湑所说一般。
萧湑见状,心下不禁存了捉弄之心,轻咳了一声,随即又轻唤出了声。
起初,萧漳犹自回不过神,直到接连几声后,才似从梦中惊醒。
再看向萧湑之时,眼中尽是茫然,好似连此时自己身在何处,都已然忘了去。
他并未听见萧湑方才说了什么,他的一切思绪犹还停留在事迹可能败露的惶恐中。
此时,听闻萧湑出声相唤,即使心下犹自惴惴不安,亦强忍着将心神敛了定。
他暗自沉了口气,为了不让萧湑发现端倪,萧漳面上只好尽力勾出了一抹笑。
“五皇弟方才可是说了什么?”
“耳边风大,本王刚才竟没能听清楚。不若…。”
“五皇弟再说一次?”
“风大?”
“倒也奇怪了,本王怎么没觉得?”萧湑闻言,心下不由暗嗤一声,但面上却佯装着疑惑。
似是刻意让萧漳难堪,竟还四下环视了一番,模样,倒真像是在寻风一般。
而此般,萧湑犹觉不够,竟将主意打在了行在身后的长风身上。
他目光辅一转去,原本垂首行路的长风便若心中有感一般,抬头迎上了萧湑的目光。
而在看到萧湑面上神情之时,心下不由一动,脚下步伐不禁慢了一步。
“长风,你可有见风?”两人视线相对一眼,萧湑忍笑,佯装疑惑问道。
长风无奈,只好配合自己主子的玩心大发,坚定地摇了摇头。
看到此景,萧漳险些自口中喷出一口血。
曾经,他以为萧湑怯弱,绝非做大事之人;后来却发现其阴狠无比,足可称得上心狠手辣;而此时,他却见识到了萧湑的无赖,以及其装傻充愣的功夫。
虽看不出其是否刻意为之,但萧漳心下已然暗自认定,轻易绝对不能招惹萧湑,不然不被萧湑杀死,也能被他气死。
“本王……”萧漳强自让自己镇静下来,欲要将此时尴尬化解了去,但一时却又不知该作何言语。
好在眼眸转动之际,有灵光闪过,顾不得萧湑是何反应,萧漳连忙出声说道:“五皇弟还是快说说方才唤本王作何罢!”